委屈。他若无所适从,我比他更加感到无措。 在树林间,我微捂住他的嘴,好让他别惊扰了陆唯安及陈慕平。 温热的吐息拂过掌心,心思不由浮动。 他身上的气味儿,是淡淡好闻的,露出衣领的颈子细瘦白净… 我闭了闭眼,才教他不要出声。 他微侧过脸,我对上一双目光。他看着很迷茫。 我同样的恍惚… 我扯了他一把,与他相对。他的双颊,因着日晒显得红润。他双目微睁,直直地盯来。 他什么都不懂… 我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我越过他看去,对上陈慕平似笑非笑的目光。我隐约着恼,扯住他的手离开。 我心头止不住的纷乱,对他…对一切… 我管顾不了当初的目的。 琴谱的事儿迟迟无果,爹派来了如纺。 如纺是长年在我身边伺候的,只这一次到书院,她才没跟着一块儿。 从製琴铺出来,我便瞧见了她。 她把爹所嘱的话讲了一遍。 爹少讲重话,可每句都切合要点。来时,他让我见机行事儿,也是有一些算了的意思。 我写了信回去,同爹应付。 我不愿这样快离开。 东门姑娘指点我弹奏流殤,仍是半点儿不透露琴谱所在。 我早不如来时的心急,那一阵子盘据在心的是另一桩事儿。 路静思对那傅先生的态度已不似以往。 初时,他瞧见傅先生总是畏怯,可遭受欺凌的事儿后,他见着傅先生,虽仍有点儿侷促,可那并不是害怕。 我心有所疑,可怎么想,都觉着不该当一回事儿。 不说…他俩同是男子,便是学生与先生之间,怎么能是那一回事儿。 冬至那日晚上,傅先生来喊他过去。 我看着他乾脆的随傅先生离开,心头浮动。 不想后来会在外碰见… 那时周围有着许多旁人,我没法儿详细的问路静思。可即使能够问,我也是问不出口。 我不知自个儿能问他什么。 过年归家前,他听闻不能待在书院里,面上隐约有难处。我从未问过他家里情况,当下想问,又觉得太突兀。 但假若他真没去处… 在我讲出口前,他已打断。我听着他彆脚的说词,心头虽疑,但没法儿不信他。 若是那时,我能知晓后来的发展,也许… 也许如何,而今想来都不过唏嘘。 从前曾纠结彼此是男子,因而教自个儿都看不分明心情。我早该明白,自个儿对待路静思,早过了一般情谊。 我不想离开书院,只因要与他分离。我对他生气,只因他太没防备,对谁都能显露他的好。 在上元夜时,我回到渭平县城,因着城中挤满了人,便让车伕先赶车去书院,自个儿同如纺步行。 近到堤岸时,我在梭行的人里瞥见路静思。 他不是单独一人。 我瞧见他与身边的人说话。他拉了那人的衣袖,那人似也不在意,任由他扯着,两人状似亲暱。 我以为他不懂,可原来他是懂得。 再不愿放手又如何?我不过是兀自挣扎。 爹再度催促我回庄,叔父也来到了城中… 我发现路静思一直瞒着的事儿。 他当我生气了,但其实,我如何能对他生气。 我顺水推舟,想要趁此了结,便狠下心,不对他心软,但终究… 终究,我无论也怪不了他半分。 他并没有错。 一直以来,错的便是我。 我曾想,若是他愿意,便带他回庄。 后来,我始终庆幸,这样的一厢情愿未能如愿。 我承认,自个儿怕是护不了他周全。 爹虽一向不拘我做任何事儿,但不表示日后他不会有任何的手段,施加到他身上。 在书院发生的一些琐碎事情,我不曾讲起,爹也没问,可他必然知晓了什么,才会三番四次的催促我回去。 他寧可不要那流殤,也不要水月庄的少主做出了喜欢男子的丑事儿。 我不愿告别,他不知何故却追来。 我明明知晓他的心意,但抱住他的时候,心里仍不自禁怀抱希冀。他对我说,自然喜欢。 我晓得,到此便够了。 日后… 最好的相见,是再也不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