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受到压制。而她不愿我担心,来信时一点儿也不多提。 可我暗里早让连诚按时稟覆,自是知晓她如何。我明白她的心思,只有寻了更多补药方子託人带回,仍旧维持半年回去一趟。 顾及山上阴凉,我让姨母暂迁回傅家庄去。 不料月前收到信,说是姨母病况变得凶险… 我即刻放下手里的事儿,同余思明把情况说了,即刻策马赶回。 幸而回去时,姨母已经清醒。 我松了口气,但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在傅家庄待上了十几日。 总算,姨母病情再度压制下来,气色也好转些许,虽不能下床,但已可以坐起来身。她赶我回书院,说是庄子里人手多,轮不到我亲来照顾。 我应付了几句,又拖延了好些日子,过了一月才动身回去。 到渭平县城时,天已晚。 当时城中只馀酒家教坊的灯火,大多人家都已歇下。我牵着马,循着另一条小路,从书院侧门进入。 我把马交给院中长工陈伯,慢慢的走回舍房。 一月未归,书院各处自当不会有异。 我原是这么以为,不想推开自个儿房门,却见着里头有人。 溟濛火光中,我同那少年对上目光。 只消一眼,我已出手。 水盆翻倒之际,我将他制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卸了他的一手。我按住似要挣扎的他,另一手扣住他的脖子,逼问着来处。 他发出细微的呜咽,仰头朝我对视,睁大的眼里有着无措,对于我的问题很是茫然。我施加手劲儿,他张大嘴喘气,手扯着我扣在他脖子上的手。 他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儿。 皆不是我所以为的人物。 倒是听出了意思来——我犹疑的问:「…林子復?」 「是…」 我松开手,他呛咳出声,倒躺在地。我旋即出了房门,顾不上时候已晚,往隔邻的房门敲了一敲。 来应门的人正是我要找的人。 我不由分说,一把揪住林子復,将他拖出外头,带回我那儿。 我指着仍倒在地的少年,质问林子復。 林子復望见那少年,像是一怔,跟着才想起什么来,又尷尬又慌忙的,扶起那少年去床边。 林子復唯诺的解释,说这少年是学生。 我一怔,瞧了少年一眼。 我往前走近,他似是惊慌的一缩。一旁的林子復正口若悬河,我听了他的苦衷,极不以为然。 倒是… 呵,方才以为他是怕得很,这时却能顶嘴——甚至指控我。 不过,我出了手是事实。 林子復拿这件事儿要我答应留下他。坦白说,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这点,要知道,只有活人才会洩漏了秘密。 我看着他。 他惧怕的一退,可一双眼仍与我直视。 那对黑圆的眼珠子半分都没挪开,他甚至开口,问我是否也是书院的先生。 「你是教武学的?你方才好快…」 我不禁皱眉,他即刻闭嘴。 真不知他是真怕还是…… 但我瞧着他一副怯懦的模样,倒也说不了重话。何况,按着林子復的话,他到书院来也已过一月。 …真是麻烦。 「我是教史地的先生。」 我开口,去坐到他身边,与他讲了自个儿的名字。 他听着点了点头,神情仍有些迷茫。 我问他名字。 「…路静思。」 「静思么?好名字…」我道,想起来一句:「世是静思同转轂,物华催老剧飞梭。」 他怔怔的看着我,目光微微一转,但不发一语。 我只再开口,盯着他的眼,同他打商量,要他忘记今晚的事儿。 他目光一样茫然,又似是迟疑,慢慢地才点了点头。 我耐住性子,沉声又道:「知道没发生的意思么?就是我没伤过你,你也没看到我动武。」 他动了动唇,却脱口:「但手就是伤了,明天怎么办?」 这一点事情——我不禁笑了一下。 「你的手分明是好的。」 我用话移开他的注意,将他脱位的手臂一扣一转。 他瞪大眼睛,脸色倏地一白,浑身都在颤抖,随即痛晕了过去。 「宁抒…」 「馀下你收拾吧。」 我起身,冷冷的丢下这句,不理林子復的埋怨,便往外出去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