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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这儿住了快要两个月了,不管早出晚归,一直都没有遇过谁的,哪想今儿个真的碰上了…

    我登时顿住,对方也是。

    「你怎么到这儿来?」席夙一,教导文学的先生绷着一张脸问。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叫他过来的。」

    隔壁的房门忽地打开,换上了淡青灰色的长衣,更束好了头发的男人说,他向我看了过来,淡淡的道:「快来帮忙,不然赶不上课了。」

    「喔…」

    我微微低了低头,赶紧向他过去。

    一进屋后,他便将门关上。

    我游移一下,回过头去,见他人走向屏风那儿,拿起黑色的薄透长衫套上,儼然就是一个书院夫子的模样。

    昨晚的样子…

    虽然昨晚光线不明,可那样一眼看去的感觉…有点…

    脑中想起王朔说过的一个辞——深不可侧。

    背对的身影忽地一转,我来不及移开目光,一时就与他两眼相对。

    「你不上课么?」

    我才回神,赶紧的去拿笔,整理书箱。

    一打开箱盖,我怔了一下,昨天那颗苹果忘了取出来,在里头放了一晚上。我拿起来瞧瞧,苹果还是鲜红的,而香气更甜了一点。

    「回头…我会与林子復说,教他向席夙一打个招呼。」

    身后,忽有声音,口气很是平淡,我一怔,转过身去,他站在书架那儿,慢慢的取下了几本书。

    「先生…」

    他看向我。

    其实我是真的有话要讲的,可忽然就不知道讲什么…我瞥了眼手上的苹果,就递了出去。

    「这个请先生吃。」

    「…你吃吧。」他说,别开目光,继续拿书,又道:「快去上课吧。」

    我垂下眼,背起书箱,走前想了想…还是把苹果放到小桌上。

    去到讲堂,讲授的夫子还没来。

    这一堂是书法,教导书法的是个姓文的女先生,她一向温和随性,不太会派功课,在她的课上,可以写其他课的东西。

    于是我想着等会儿就来写罚抄的东西。

    「小呆瓜。」

    座位离我有些距离的陆唯安,不知何时跑了来,伸手推了我一下。我正倒水磨墨,手歪了一歪,水泼了一些出来,沾湿了铺开的纸。

    陆唯安像是没发现,只是兴冲冲的挨近,坐到我身侧。

    「后日休息不用上课,你要不要出去玩儿?」

    我拿袖子盖在溼了的纸上,听了不禁看他一眼:「不是说新生未满三个月,不得随意出去么?」

    「谁知道谁满三个月了没?」陆唯安不甚在意。

    「先生他们都会知道的…」我说,初时来,算学先生就是拿本簿子点人。

    「知道又怎么?」陆唯安哼了哼:「我们休息,先生们也是,他们肯定也都不在——反正,我们几个说了要出去逛逛,算你一个。」说完,他就站起来,回去了自个儿的座位。

    「路静思,你要是够蠢,你就去吧。」

    同桌的李易谦这时发话,却是看也没看我,专心的磨墨。

    「…谁蠢了。」我咕噥,又说:「我没说答应。」

    说是这样说,但我想着陆唯安说把我算进去了,好像不能不去…

    「那就好。」

    李易谦又说,停住磨墨的动作,转过头来:「对了,那张琴要换弦了。」

    那张琴…我愣了愣,跟着想起来。

    有一次跟李易谦一块儿去整理乐室,瞧见一张琴,琴上应该是要有七根弦,不过却断了两根。

    当时一块儿去的教乐理的东门先生说,材料还没有,等材料拿回来就会换上,还说,要是我们有兴趣,到时可以来看。

    「材料拿回来啦?」

    「嗯,早晨碰见东门先生,他说后日有间时,便要换上了。」李易谦说:「换好后,也许还会试试音色。」

    我亮了眼睛,忙问:「东门先生要弹奏么?」

    东门先生是我来到这儿,看过最美最温柔的女子了,讲话柔柔细细的,问题回答不出也不会罚。

    她吹笛很好听,那么弹琴一定也好听。

    「应该吧。」李易谦重新磨起墨,只磨了几下,便去拿笔,「你要去么?」

    「好…」我才说,就又想到方才陆唯安的邀请。

    唔…反正方才也不算答应陆唯安,等等就再去跟他仔细回绝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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