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丢脸的。” 对于车星宿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他看到自己弟弟接通电话,问完那个女孩的名字后失神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的弟弟陷入了什么难题。 于是他就跟着他回国了。 他的弟弟依然冷着脸沉默不语,他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很安静,看起来情绪不多。他们两个比起来,确实很像火山和冰川。 于是他就不说话了,这段路有点长,等到家的时候,他困得都要睡着了。 长途飞行带给他的不适感还是很强烈,他想等会得出去转转,在家躺着会闷坏的。 等进了家门,客厅里坐着等待已久的男人。男人一头黑发,和车宿文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 忘了说,他们的妈妈也是黑头发黑眼睛。 这个家只有他不是。 “星宿回来了,”男人亲切地笑,还指挥佣人把行李搬上去,说,“星宿的房间还是二楼向阳那间,别动乱星宿的东西。” “爸,”车宿文对着男人说,然后转身上楼,说,“我先上去了。” “好好,等会晚饭记得下来吃啊!或者让人给你端上去。” 车宿文含糊地回应一句,说的什么都让人听不出。 他们的互动亲切自然,只有车星宿站在原地,和他的外表一样,让他不知道怎么融入这一切。 男人也拘谨地看着他,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比两年的阿拉斯加州还要久。 车星宿笑了下,热情地走过去搂住男人的肩,说:“许叔,好久不见。” 他独自在外生活,肤色都比许叔要黑一些,打起招呼好像也不太懂规矩。而好在他们性别相同,即使心理疏远,行为还能亲近。 许叔也立刻甩掉生疏,回抱他的肩,捏了捏他胳膊的肌肉,夸他:“好小子,都这么结实了!” “是呀,我在阿拉斯加干得活老多了。” 他和许叔坐在沙发上,男人听他畅谈这几年的经历。 从每次极光来到招待突增的旅客,到有人抢劫他怎么逮住劫匪。他划着小船看冰川,天气不太冷的时候下海游泳。他总是很幸运,能捕到最肥的那条大比目鱼。 说到后面,他有点胡言乱语,就说自己多受欢迎,总要拒绝给他塞名片想要一夜风流的男女。 听到“有男有女”的时候,略带保守的许叔惊呼了一声,又和他看着对方大笑起来。 距离好像拉近了,他靠着沙发,越躺越沉,觉得说到这里好像差不多了。 他正想说自己有点困,就看见许叔的目光移到门口,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温柔,轻轻地说:“车岭,你回来了。” 也就一瞬间,他原本聚集的困意烟消云散,他的眼睛不自觉睁大,整个人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他的身体僵住了,却能自己从沙发上坐直,好像有人在远程操控他。 女人的声音从他旁边传过来,她的声音很冷,说:“回来了。” 这个语调其实很正常,她久居上位,和人说话常年不动声色,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车星宿点点头。 “嗯,”她停顿了,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补了句,“看你喜欢什么菜,跟阿姨说给你做吧。” “好。”他依然点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女人没再停留,上楼了。 许叔重新看向他,刚才好不容易亲近的氛围似乎又消失了。车星宿笑了下,重新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这就是他的母亲,他们有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比他那位金发碧眼却逝去的父亲还要遥远的距离。 他有时候想,如果她是他的父亲就好了,他就能像对待许叔一样,即使不知道说什么,但也能环着肩膀比比肌肉。 可她不是,她是他冷漠的母亲。 那个男人死了都没一年,她就和许叔结婚,怀上车宿文了。 他没有家,有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母亲。 从车宿文诞生以后,他本来是她唯一一个孩子,所以对她冷漠的情绪也依然有所依凭的坦然,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说,他几乎最常面对的情绪,就是别人的冷漠。 除此之外,他讨厌无情的女人。 因为他的母亲轻易就忘记了他的父亲,好像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出现过。可他都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了,却都忘不掉他。 女人就是这样无情吗?他将目光落到其他人的爱恨中,发现她们即使难过、悲伤,但都会像兔子一样喜悦地跳入下一段爱恋里。 这让他很惊讶。 原来真的只有他很奇怪,只有他会一直停在原地。 他试图在自己弟弟身上找相似点,发现他的弟弟也从来没出现过这个问题。 直到,他看到弟弟失神的表情,他并没什么意外,反而一颗心落了地。 因为这一刻终于来了。 于是,他就回国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