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如此呢喃。 那是情人给自己的定情之物。是在嫁给李鸿岁之前笑着留给自己的东西。 竺允道只记得柳灵画给自己金釵时,还跟自己有说有笑,全然不顾自己已然心痛得要死的神情。 当他紧紧地抱住了柳灵画时,他才能感觉到,原来她在颤抖。 只是柳灵画在他面前没有哭。 直到他被她强行推离开之后,他才沉重地回头要走。 向前走了一两步,正待要不捨地回头之时…… 却听到柳灵画的哭声。 如同撕裂了彼此心肺的哭声。 当时,他想要闯进门,甚至带着柳灵画远走高飞,却被她狠狠地拒绝了。 竺允道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完全的「痛」充塞了他浑身上下…… 后来在那场叛变后不到一年,柳灵画拒绝了所有的大夫给的良药,身体虚弱以致病死,竺允道打探到了消息后颓丧地回到了住处的他,一度想寻死,却看见当时还小的红凝眨着与柳灵画如出一辙的眼睛问着他是不是累了。 是,他很累了。 很累了。 只记得那时他蹲下身来,摸了摸红凝的头,撑起了笑容道:「师父有些累,红凝别担心。」 而小小的红凝在他回到房间坐下后,竟蹦蹦跳跳地站到了椅子上、替自己搥背。 「师父不累不累,有红凝帮你搥背,师父再睡个美美的午觉就能恢復精神了喔!」 他露出了疲惫的笑。 为什么这娃儿有当初画儿的影子呢? 就像是他小时候还在王府,被师父日日锻鍊着武功、一度累得想大睡几个日夜时,柳灵画也是这么着对待他的。 如今一晃眼十数年过去了,柳红凝变成了自己的女儿,能自立了、看来也交了不错的朋友了,那么自己是不是能够跟着画儿去了呢? 不知道画儿现在在哪?是否还在等他? 竺允道下意识地握住了金釵,却不小心被扎疼了手。 啊,如果自己也走了,那红凝怎么办?……红凝虽然能够独当一面,但还总是个年轻人…… 竺允道想起了这个视如己出的女儿,不禁又是一番感叹。 自己不能如此自私、更不能有负画儿所托。 都已经十多年了,那斜阳洒落、染满鲜血的皇城景色仍深深地烙印在竺允道的脑海里。不,应该说,烙印在他脑海当中最深最深的,只有柳灵画一人而已。 竺允道终于叹了口气,把金釵仔细地收好了,方才又回到前厅去。 然而在他踏出房门的那刻,却从厅堂窗外看到李鸿岁。 那是他此刻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竺允道的神色转瞬间冷然,却仍旧开了门迎接了这名不速之客。 这次李鸿岁毫不客气地走进了门后,便大剌剌地坐了下来,道:「上个月说的『第二件事』已经安排好了,约莫再过个五日后你便可以动身出发。」 竺允道不理会李鸿岁如此得意的语气,只道:「杀卢彻一事办成了。」 「我知道!」李鸿岁对于竺允道一反常态的「忤逆」丝毫不以为意:「但,却不是柳红凝杀的。」 竺允道对于李鸿岁的话没有回应。而李鸿岁继续说道:「我也料想不到朝廷竟然暗中先出了手……不过也罢,事情都算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要的,只是杀了卢彻这件事情罢了。」 「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李鸿岁哼了一声,而后笑道:「竺允道,你久居山中,我都忘了你什么事情也不晓得了……」 面对李鸿岁有意的讥讽,竺允道只是淡淡地道:「退隐之人本来就不该问世事。」 「不错,」李鸿岁哼声道:「那些化外之邦要趁着这次进贡来跟我们顺便讨点东西,除了向皇上请求开放更多的商业往来外,还要讨教些东西回去……」 话还没说完,李鸿岁便盯着竺允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宰相大人不说,草民怎么知道?」 「是比武。」 李鸿岁的脸也沉了下来:「他们说我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因此要来讨教武学,看看是谁的武技更胜一筹。这当中当然也有叛军的人在,竺允道,你去或不去。」 「我说过,我会信守承诺。」 李鸿岁听了竺允道的回话后微笑着,正待要再说些什么时,屋子的大门又「磅」地一声被粗鲁地打开。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柳红凝和另外两名年轻人。 柳红凝略带厌恶地看了李鸿岁一眼,而后朝着竺允道笑着道:「爹,女儿回来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