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是啊,还趁着当时太后娘娘的寿日华宴入侵,真是挑了个好时机,让人措手不及。……而在那之后,你不告而别,就连冀师父也不了解你到哪边去了,对吧。」 竺允道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那是因为我已经看够了这样的事情了。」 「哼,念在旧识一场,也念在内人的面子,我倒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你的名字从名单上抹去。」李鸿岁冷笑了一声:「只是该来的帐总是要还的。」 「我从未忘记三件事情的约定。」竺允道道:「但是那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李鸿岁的语气放缓了下来:「若在柳红凝杀了卢彻之后,我手边还有两件事情相托。」 竺允道淡笑:「宰相大人此言有误,应是我有两件事情还没回报。」 「你说的也对。」李鸿岁没有执着在这个点上,道:「事情过了十多年,该死的都死了,还活着的我有朝一日也会让他们了结。倒是……你应该知道,内人是怎么死的。」 「莫不是死于那场叛变吗?」竺允道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竺允道,别装傻。我知道你有在探听。」李鸿岁的声音有些凌厉:「她为了你,拒绝任何大夫的治疗,最后重病而亡!」 竺允道的表情很淡:「我与夫人在宰相大人大婚之后早已无任何关联。」 「你们是生与死都系在一块的青梅竹马。」李鸿岁忍着自己的脾气:「我什么都能让,就是内人的一切、还有她留下的一切都不能让。」 竺允道回道:「在多年前,我记得早已恭喜过宰相大人娶了个好女子。」 「你还讽刺过我娶了皇亲国戚顺道当个顺风侍郎的事情。」李鸿岁呵呵笑道:「真不愧为冷静的竺师父,还是过不了红顏一关。」 面对李鸿岁一再地冷嘲热讽,竺允道终于决定不再迁就,道:「那么,夫人有允许过宰相大人叫过她的小名吗?」 李鸿岁听到竺允道的反击,不禁一愣。 「画儿。」竺允道如此说着:「她从还没懂事起,就让我这么叫了。……宰相大人,你如此称呼过吗?」 李鸿岁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深深地刺痛。 只记得他们自成婚的那天起,他的妻子──柳灵画便不再真诚地笑过。面对自己只是那对外人客气的模样,而且,当他试图以「画儿」这个名字呼唤她时,换来的只有如冰雪般冷然的容顏。 李鸿岁由心底冒出的愤怒和冰冷交织在一起,不断地绕着自己的心口旋转,那冷与热的滋味直教人痛苦不已。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道:「你说的对,不过娶了她的人是我。和她育有女儿的也是我。」 李鸿岁站了起来,竺允道却连搭理的意思也没有。李鸿岁道:「但是,该釐清的事情我不会放弃,该报的仇我也不会忘。竺允道,若你想替你的旧情人报仇,那么往后我交待你的第二件事,你恐怕就得参与不可。」 「竺允道决不食言。」 「这样最好。」李鸿岁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过几日后,我便会再来,别让我发现你要玩什么把戏。」 「竺某一向顶天立地,不行小人之事。」 「好!那我李鸿岁就算当小人也无所谓!」 李鸿岁推开了门、拂袖而去,而竺允道的神思却又再度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待到他回神之时,只知道自己不断地喃念着伊人的名字。 画儿、画儿。 那是仅仅属于他一人的名字。 但,究竟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伊人的身影还会盘桓在自己的脑海中呢? 他忽然觉得他这辈子仅爱过的那个女人是可怕的毒药,但却又像糖蜜一样如此甜人心田。 画儿、画儿。 彷彿只要他如此喃念着这个名字,伊人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在这天夜晚的梦境中,他彷彿等了千万年之久,而后看见了云雾当中伊人化作仙子乘云而来…… 是她吗?不是她吗? 是邪?非邪? 他引颈盼望。 立而望之…… 却在许久之后才隐约看见伊人的身影,为何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为何两人的距离如此遥远? 偏何姍姍其来迟。 当伊人伸出了素手要触及他之时,只见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在眼前…… 竺允道猛然惊醒,却发现,天色已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