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诧异的目光,他抬起头,那双凤眼透出清冷的目光,赫然是那个询问我们「是否杀过人」的黑袍男子!即使是在这么狼狈的现在,他仍然一派风姿颯爽,让人为他身上的气质所震慑。 「只是一点小把戏,类似『凤阳术』的一种幻术。」男子解释道:「为了不让旁人有机会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我质问,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又迫切地问道:「黑色曼陀罗号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跟我说!」见他仍不回答,我心里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颤声道:「难道说……它……沉船了?」 「沉船?」黑袍男子失笑:「你还是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们在『障』里面啊!」他说,「否则,那隻『煞鬼』怎么能实体化,又怎么能攻击人呢?你们被外头那隻煞追逼这么久,难道完全不清楚自己被怨恨的原因吗?这么庞大的障,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怨恨程度而已。」 我脸色一黯。叶家女鬼被我害得倾家荡產,怎么可能不怨? 彷彿呼应他的话,叶家女鬼一边悲哭,一边发出惨厉的嚎叫撞向铁门。碰!碰!碰!焦热腐臭的气息传来,我和成萱吓了一跳,向后退好几步。这次连门上的八卦都无法倖免,已渐渐出现裂纹,红色笔划一片片剥落,虽然只是极小的部份,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叶家女鬼要破门而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恨意竟然大到足以忍受『归藏』的反制?」黑袍男子微微扬眉,似是十分惊讶,他思索片刻,对我道:「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做个约定。」 我还反应不过来,成萱已先问他:「什么意思?」 只听黑袍男子淡淡说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凭你们身上的那枚简易符咒,是起不了太大效用的,你们需要我。」 「……简易符咒?」 「那女人身上,不是藏着一个像是符咒的东西吗?我感觉得到,但现在煞鬼还没那么虚弱,符咒只能阻她一下。」 「你说的……是这个吗?」成萱迟疑片刻,从口袋掏出一个看来熟悉的小黄药包,是林秘书给的,不知何时被她塞进口袋。 他看了一眼,便肯定道:「没错。不过这手法,嗯,可真是巧……」后面这句话近于呢喃自语,让人摸不清状况。原来那小黄药包竟是足以抵御叶家女鬼的符咒?难道说,林秘书是友非敌?我有些混乱。 「约定的内容是什么?」 「把那柄剑交还到我手上,我替你们解决那隻煞鬼。」他说。 看着被拘锁在这间房的黑袍男子,我有些犹豫,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甚至比门外的叶家女鬼更具威胁,但耳畔响起的哀戚叫喊持续不断,又让我无法不犹豫,那声音令我胸口发闷。 成萱深呼吸一口,神色不安地走向前,「錚」一声拔出那柄古剑,犹豫一下,才交到他手上。「你……不一定要赶尽杀绝。」 黑袍男子握着那柄古剑露出微笑,双臂上的虚幻锁链立时消失无踪,只留下些许莹蓝色的光点,接着完全瓦解散逸。 「我的名字是彪,从不食言。」 一股自己和周遭都要被吞噬进去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哐!门上的红色八卦完全剥蚀,铁门被打穿了一个洞,下一刻,叶家女鬼那张腐蚀的面孔急切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惊呼声还未出口,只见彪淡淡地笑了笑,身形跃起,黑袍飞扬,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迅疾的寒芒,劈开那片黑暗。 听得「鏘」的一声,像是那柄剑与什么东西交击,一节白色缎带弹飞天际,眼前一暗,挟着咕嚕嚕声响,一连串泡沫浮出,我觉得自己彷彿又沉进了一片汪洋里,意识渐渐昏沉,在完全昏去的最后一刻前,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哭声,然后我想到──叶家女鬼终究是被我俩挡在房外了。 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发现自己沉在深海底。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