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线从东边的三坡口起,一路经过市中心到达西边的范家湾,像条主动脉般打通了整个泯江市。 乔臻预计六点四十五上车。今天没有早八,但能赶上早高峰。 车厢间人挤人,谁带的早点掉了,一股鸡蛋灌饼的油腻味混着金属、汗臭味直冲天灵盖。 乔臻忍住恶心,试图迁往能呼吸上新鲜空气的车门另一侧,首先天灵灵地灵灵,非常感激自己有万年晚睡晚起的先见之明,明理就明在为了赶时间没在食堂门口买早饭。 想想,她还是把包从人堆里拔出来,期间不知道踩了谁一脚。 “不好意思。”乔臻向后道歉,找出手机给学生发条自己可能会晚到,要他先做套卷子的消息。补习地点远在市中心的士林大厦,她望着占了自己四分之一的路费,还是于心不忍。这年头找兼职找到生源不容易,可要在早高峰的地铁站里存活更不容易。 好在手机短信提示的进账稍能安抚人心。乔臻自认为是容易满足的人,放手机时也有了莫大的决心。只不过决心表露的太明显了点,换手时又不小心砸到了后面的人。 这次,她听见对方一声低沉的呻吟。 又上来了一波,下去的乘客简直是杯水车薪,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异味被洗衣粉的清香取而代之。她后知后觉,自己撞进了那人的怀里,而且只能这样贴着。 如果他也不下车,那么他们还要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乔臻有点愧疚,她已经接连误伤他两回了,“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男声低沉回应。他应该是比她高的,说话时气息就喷在她的头顶。 乔臻感觉到空气好像更加炙热了。 身体随着惯性,在地铁发车向后摆动。乔臻抓紧头顶的把手,但是无济于事。 她的脸开始变红。 得了,这下不知谁才是真的倒霉蛋了。 她的臀部似乎对着他的某个部位。糟糕的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随着车厢小幅度前后晃动。 一下,两下,三下。布料隔着布料摩擦,乔臻能感受到他慢慢挺立起来,有团火在烧。 他硬了。 乔臻别扭地移动,始终不敢回头。她下意识探下去,用空下来的手抓住他。制止他,呃,或是说叫他冷静一点? 但下一刻,手腕就被那人的温热手掌先发制人。麻酥酥的,她知道自己每寸毛孔都开始缩紧,每寸皮肤都在战栗。他贴合的手掌缓慢的,以一种酷刑般的慢条斯理牵制着乔臻,她猜不透,只能僵硬着侧过身看罪魁祸首:“你这是干什……” 那人身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乖顺的碎发在眉上鞠躬,一双眸子生得晶晶亮,喉结一滚一滚,看起来比她还要惊讶。 “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仿佛是为了力证清白,他慌忙往旁边挪挪,但这一举动让他的蓝牙耳机被挤掉一只,耳廓也烧得红火。 车继续晃动,她离他本就近,这下倒是乔臻往他的方向贴过来。现在,是她的股沟不偏不倚离挨着那杵着的硬物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物什大得吓人,一跳一跳。 轮到乔臻使劲控制自己与男孩保持距离。她抓住他的手还没能彻底松开,就随着地铁的停稳下意识去抓住些什么,又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大腿。 乔臻在心里疯狂擦汗,情况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平常和朋友在一起只图口嗨,有钱当富婆就要寻男模找男高的话不是没说过。但男高一旦站在眼前,她胸腔中的良心却在火热地跳动,提醒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造孽啊造孽。谁知她就这样轻易地把玩了祖国的花朵。 “姐姐,真的对不起。”他再次郑重道歉,声音明显沙哑了。 僵持着,车门开了。这次下车人多点,市中心越来越近了。 离这里距离最短的树人中学还有两站,那男孩却在这时脱下根书包带,斜背书包挡在身前,逃跑似地转身下车。 留下乔臻一人在车厢凌乱。她其实还是挺想翻出手机来找点什么的。只不过这次,是为了看黄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