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默默看着这小雌虎瞬息万变的表情,实在搞不清她在想什么。 大巴很快到工厂,那又是另一种气氛;工厂的机器在运作,工人们穿着整齐的工作服,有条不紊在机器面前操作;谢暖其实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学电机工程的她看得出来,这些工人做的,是机密仪器用的特殊螺丝钉,她摸了一下,材料是以合金钢、白铁为主,加上一些青铜和铝合金,坚硬无比;至于规格,这是客制螺丝钉。 “看什么?” “这螺丝很特别,是客制化的订单吧?”谢暖拿了一个给杨牧看:“这是什么精密机械的螺丝钉?” “你猜?”杨牧挑眉,之前谢暖在景云山说自己是念电机工程的,此刻他信了。 “用于某个大型器械的机械手臂?” 杨牧突然眸光深深看着她,凭一颗螺丝钉,她居然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念UCLA,毕业出来当个18线小演员?” 谢暖觉得被冒犯了,叹了口气,嘀咕道:“因为来钱快啊,之前姐姐的医药费……我需要钱。”她甩甩头发:“我还曾答应姐姐,要造一个个人飞行器给她玩。” 个人飞行器?她走的居然是航天机械。 杨牧凝睇她有点忧伤的脸,想抬手揉揉她的头,突然想起此刻在外面:“现在你可以想,第一个造出来的个人飞行器要给谁。”说完往前走。 谢暖失笑:“我现在哪里还能──”她猛然瞪大眼睛,看向那伟岸背影;不会吧?他打算以后资助她,让她走回研究的路? 谢暖立在原地,看到杨牧又突然转身,一脸冷凝:“谢暖,发什么呆?” 谢暖赶紧回神,心想怎么可能;杨牧一定是和她开玩笑。 之后他们要去参观村庄,走之前在工厂的食堂吃饭。 大多数官员和参访者都吃不多,就谢暖把一整个餐盒全吃完。 路上他们开自己的车,杨牧放松不少,这时就不忍了,大手直接揉上谢暖的头:“工厂饭好吃?” “好吃啊。” 杨牧对上谢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念她的话又卡住了:“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怎么了?” 老张在前面边开车边笑:“你没看那些明星谁坐下来吃饭?不是跑去和记者说话,就是刻意去慰问劳工。”他大笑:“这叫什么?坳人设,对!就是坳人设。” 谢暖:…… 杨牧嘴角也微微扬起,彷佛谢暖这傻样娱乐了他。 “我何必坳人设啊?现在认识我的也没几个,谁知道我有什么人设?更何况我跟着杨先生一起来,自然要乖一点,哪能到处乱跑?免得不懂装懂,到时人设没坳成,反贻笑大方。” 老张没在说话,但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出,他是目露赞赏的;至于杨牧,一张扑克牌脸,已经闭目养神。 谢暖也不再说话,自己今天四点多被叫起来,杨牧只会起得比她更早。 村子很偏僻,到了下午叁点居然变天了;天上乌云滚滚,谢暖心里很不安。 这样的天气和这里的路况,今天很不妙──果然,很快就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玻璃上发出巨大密集的声响,谢暖往杨牧身边靠了靠,杨牧睡眠本来就浅,谢暖一动,他就睁开眼睛。 “怕?” “没有。”谢暖又坐回去:“抱歉,吵到您了。” 谢暖想找烟,但没找到打火机,一抬头就对上杨牧沉邃的黑眸;她的焦躁杨牧看在眼里,突然将她手上的烟抽掉,一手将她的头压向自己肩头,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厚实干燥的手中:“放心,既来之,则安之。” 车又开了快一小时才到村落,村里泥泞,车进去就陷住了,寸步难行;谢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很好,连信号都没有了。 明天回得去吗? 老张拿了伞出去前方探勘,车里只剩下杨牧和谢暖,谢暖忍不住又喊:“杨──”她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杨牧冷沉的黑眸:“怕什么?” 谢暖沉默,低下头,玩着手指头。 杨牧沉着脸:“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 “不是!”谢暖猛然抬头,忙解释:“我就是有点怕……雷电……”谢暖的脸变得苍白,杨牧这一路上对她很好,让她有点自以为是。 杨牧看着她不断颤动的眼睫,伸手以拇指划过谢暖发白的唇:“我说了,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嗯。”谢暖点头,又懊恼道:“我是不是太胆小了?” “呵。”杨牧彷佛听了什么笑话:“你胆小?能给王远爆头的人,你说自己胆小?” 谢暖一听,本来苍白的脸立刻酡红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撇撇嘴:“娱乐到您了,真是我的荣幸。” 同行的车子全陷入泥中,外面很快站满人;谢暖有点呆不住,想下车:“杨先生,老张还没回来,我下车去看看?” “不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