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加快速度往前追,终于在她快要到家之前把她拦下。 『陆子谦?』她似乎吓了一跳。 「呃……嗨!」我竟然挥了挥手,「火鸡……啊不……张同学。」我紧张地说,那个鸡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只说了一半就收口。 『你在这干嘛?』 「我……我是来……呃……」 『对了,刚刚老师很生气,』她打断了我的话,『说你们三个又翘课,连最后一天当国中生的机会都不好好珍惜。』她说。 「珍惜个屁!」我说,「早就不想当国中生了。」 『刚刚老师还说会考虑要打电话给你妈。』 「啊銬!我超珍惜当国中生的日子的,是伯安跟育佐不珍惜,我会翘课是因为要去劝他们回来……」 『哼,你越来越像育佐了,废话很多。』她双手抱胸,眼神跟表情都刻意表现出一副很大人的样子说。 「你越来越像老师了。」我也学她双手抱胸,揣摩她那张学着大人的脸。 『联考都快到了还在翘课,我看你们应该会考得乱七八糟,你们三个都一样。』她不客气的说。 「是是是,老师教训的是。」我低头鞠躬假装听训。 『对了,你找我干嘛?』她问。 「啊……」糟糕,话题一转回来,我一时语塞。 『你到底要干嘛啦?』 「那个……我……我在毕业典礼的时候,不是有写纸条给你?」 『喔!那个喔。』她想起来了。 「对啊,我有事要跟你讲。」 『我们可不可以靠边一点,』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我觉得快被车撞到了。』 「喔。」 我们把脚踏车往路边移动,然后她看着我,没说话。 「干嘛看我?」 『拜託,我在等你讲话啊,谁喜欢看你?』她白了我一眼。 「喔……」 『快说啊。』 「那个……我很久以前不是用水彩把你的头发给……」 『然后呢?』她没等我说完就接话了。 「所以……嗯………我想跟你道歉。」天啊!我说出口了!万岁! 『就这个喔?』她的表情是一脸无趣。 「啊?」我好错愕,「……对……就是这个……」 我费了千辛万苦说出来的话,她的反应竟然是这样? 这个死杀千刀的。 『讲完了?』 「嗯……对。」我点点头。 『好,我收到了。』 「所以,你不生气了?」 『谁会气这么久?又不是神经病。』 「那你为什么对我特别兇?我一直以为你还在生气。」 『对你兇跟还在生气是两回事,你不要搞在一起。』 「……」 『好啦,你讲完了,我要回家了。』 「喔,好,拜拜。」我挥挥手说。 『再见!』她的再见说得既简洁又有顿点。 然后我就看着她慢慢骑走,大概离我有十公尺远了吧。 「喂!张怡淳!」我叫住她。 只见她从容地煞车,然后回头看我。 「我们……还要不要联络啊?」不知道天外的哪里飞来一笔,插中我的脑袋,我竟然问出这个问题。 『啥?』她比出听不太清楚的手势。 我把车子骑靠近她。 「我刚刚说,我们还要不要联络啊?」 『有问这个的必要吗?』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觉得我很奇怪。 「咦?」我觉得她更奇怪,「没有吗?」 『当然没有啊,哪有在问什么要不要联络的?会联络就是会联络,不会联络就是不会联络,毕业了就是这样,哪有什么好问的?跟小孩子一样。』她说得好像她毕业的经验很多,常常在毕业这样。 「喔。」 『拜託,成熟点,过了这个暑假,我们就都是高中生了,ok?』 「所以呢?」 『所以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你还不知道吗?』她说。 然后她再一次用很简洁的语气说了再见两个字,就真的骑回家了。 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这句话,育佐说过,当时我不太了解,只是不自觉地產生认同。 现在张怡淳又说了一次,我有一种被点醒了什么似的感觉,但又不知道醒来的是什么。一直到二十二岁那年遇到许媛秀,我才终于知道醒来的是什么。 醒来的,是一个叫做「长大」的东西。 因为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所以我们会开始遇到不是孩子们才会遇到的事。 包括爱情。 *是的,包括爱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