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拆封的药包完好如初, 这是少年答应替他诊病以来第一次失约,足以瞧出对方刚刚有多慌乱。 自己的腿近来好转许多,想上楼捉人, 自然有法子, 再不济, 老宅角落里还有部造型复古的电梯。 但霍野终究没这么做。 正如张妈所言,把人逼得太紧, 容易招来讨厌。 他要少年一整晚都想着自己,想着刚刚的快乐,翻来覆去。 然而, 数小时后,本以为最快也要明早才能见到对方的霍野, 忽然在睡梦中,听到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异响。 咔哒。 是门锁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他向来浅眠,被这么一闹,当即没了困意,佣人们夜里都住在侧院,安保系统又未发出警告,外面站着的是谁,不言而喻。 无声将睫毛掀开条缝隙,黑暗中,一团模糊的轮廓正慢慢靠近,约莫是在走廊脱了鞋,对方似猫般轻巧,安静且灵活地绕过轮椅,走向他床边。 霍野立刻闭上眼睛。 更进一步的亲密,让信息素留存的时间变得更久,藏在柠檬沐浴露下的酒香愈发清晰,浑然没察觉自己露了馅,停住脚步的少年小声,“霍先生?” 睡姿规矩的男人一动没动。 这让少年悄悄松了口气,弯腰,先用来之前特意焐热的手背碰了碰霍野额头,确定没发烧,再做贼似的把手钻进被子,试图去摸对方的脉搏。 有点快。 怎么梦里还跳的…… 几乎是在少年意识到男人在装睡的同一秒,安静等待猎物入网的霍野睁开眼,用力一扯,将对方拽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实实在在将少年抱了个满怀,他愉悦,“夜袭?”鼻尖凑到少年颈边嗅嗅,又笑,“一身我的味道,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被对方的无耻打败,少年炸毛,到后头,音量又小了下去,“……我只是有点担心您。” ——好吧,这确实是宋岫的心里话,亲手体会过alpha和beta的区别后,他难得生了点怯意,一遛烟逃回房间,冷静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这事儿做的有点混账。 可霍野似乎并未介意。 反而还温声宽慰他,“无妨,药浴我已经泡了,没忘记你的医嘱。” 宋岫愈发懊恼。 “总归年长你十几岁,照顾自己总能做到,”平日再怎么算计都好,霍野可以接受用病痛示弱,却无法接受用病痛让少年愧疚、裹挟着对方负责,真心实意地,他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他很少有这样坦诚的时候,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乃至理智,露出柔软的内里,全然跟着这一刻的情绪走。 宋岫有些惊讶,“霍先生……” 霍野好脾气地应了声,“嗯?” “觉得您和刚刚有些不一样。”忧心什么般,宋岫抬手,再次摸了摸对方额头。 霍野失笑,故意在少年颈侧亲了下,“现在呢。” 卧室里太昏暗,他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又红了耳根,却能确认对方没躲,诚实地描述感想,“痒。” “我对霍先生起了冲动,”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少年道,“虽然我认为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适合再做您的医生。” 药浴按摩本就是极亲近的行为,针灸也没法闭着眼睛,生了杂念,必然要避嫌,否则岂非光明正大吃人家豆腐? 霍野眸色稍沉,“只是生理反应?” 少年点点头,想起对方应该看不到,又出声,“我知道霍先生也是一样,您的病,应当是心因为主,而我恰好是个beta,且对您无所求,阴差阳错绕过了警戒线,才叫您放松,精神一放松,自然而然会恢复‘正常’。” 霍野耐心听完了这番长篇大论。 而后道:“撒谎。” “其他人也能这样吻你吗?”视觉的削弱大大提升了触觉的敏锐,指腹准确找到那柔软红肿的唇瓣,霍野磨蹭,“怕是还没近身,关节就被卸掉。” 宋岫:“霍先生是想试试被过肩摔的滋味吗?” “试试又如何?”丝毫未被这类似威胁的反问吓住,霍野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挨到对方额头,“只要你舍得。” 手指抬抬放放,前一秒还伶牙俐齿的少年没了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欺负病人。” “所以,是病人,便做什么都行?”被这明晃晃的嘴硬气笑,霍野蹭过少年微凉的鼻尖,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唇,“那我就却之不恭。” 先前两次,他总是强势,偏这次温柔极了,蜻蜓点水,循序渐进,本该收紧的胳膊仅仅是虚虚搭在少年腰间,明晃晃地告诉对方:你可以躲。 甚至可以逃跑,将他再一次丢下。 宋岫也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