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钱没钱,此刻都怔了神。 有钱的富豪乡绅家的学子,有点难以置信,顾璋幼时竟是如此? 家中稍显贫寒的,也惊诧,顾璋竟然敢就这么当众说。 而且顾家原来,似乎比他们家都更穷些?若是搁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难以启齿。 顾璋半点不受到众人视线的影响,坦坦荡荡道:“我家原来是真的穷,六亩地里还有两亩是开荒来的,种地只勉强够饿不死。” 说着,他的声音都有点骄傲的上扬,显得轻快了些,“我娘就是这么能干,硬是挣到钱,给我看病、喝药、供我读书。” 顾璋还没说完,众人眼里就五味杂陈,表情各异,精彩得很。 有人道:“确实令人敬佩,可如今既然富裕起来了,为何还要抛头露面,做这等低……这等营生?” 顾璋道:“当然是因为她喜欢,能自己挣钱底气也足,日子过得便痛快。” 他们家一直都是秋娘说了算,不仅爹听秋娘的,“我儿时都被我娘揪耳朵。” 这都是她娘掌钱的底气。 众人看顾璋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竟有人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等让人羞臊的话? 这难道很让人骄傲吗? 顾璋半点没觉得害臊,他脸皮是奇厚的,反而还问道:“谁家能有我娘这般有底气?为何富裕了,就要剥夺她挣钱的干劲,让她为了些教条,失了这份底气来源的根基?” 这话还真把一桌人都问倒了。 有钱人家女眷都被困在后宅,即使管家,但在外头的大事上,也只能听男人的。 有家中父亲给人当账房的,努力回想,也只能想起家中忙忙碌碌操持的背影,偶尔伸手找父亲要钱过日子。 “掌心朝上找人要钱的人,慢慢被养得没了生存能力,受了委屈也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往肚里吞,躲在角落里默默哭。” 慢慢到最后,受了委屈都不敢说了。 顾璋:“我可舍不得,舍不得我娘变成这样,她就像冬日里生长的松柏,不该藏在温暖的屋子里养。” 他更愿意看到敢揪他耳朵,罚他没鸡蛋吃的秋娘,可不想看到秋娘以后只能看他眼色过活。 黎川听了顾璋的话,只觉得眼前的顾璋好像和那日看到的顾璋重合了,甚至隐隐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他也家贫,自来了府城,愈发捉襟见肘,他娘甚至都在外接了浆洗的活计,他自然不会嫌弃,可也从不在学院里提,他自问没法将这些坦荡地说出口。 他真是白长了几岁,还不及年幼的顾璋心胸坦荡,品行磊落。 顾璋了解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如果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表态,甚至嫌弃秋娘这样做,秋娘定会遭到许多异样的眼神和言语。 他笑道:“早年家中就是以这些营生养活我,供我读书,如今自然也做得!况且我娘做的杂嚼这么好吃,世人吃不到,怕是他们的一大损失了。” 不少学子听了顾璋的这番言论,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想以孝道反驳,想到家中情况,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都不禁陷入怀疑中。 余庆年看了眼顾璋,提醒道:“既要挣钱,还是控制些,别误入了商籍。” 商籍条件许多,例如月利润,或者年利润超过一定数额,有多大面积的铺面,在官府登记了某行手艺生计……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