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场的气氛看起来像是即将走往宴无好宴的局面,小粮还是抓紧时间多塞了两口菜。应芝恢复正襟危坐,沉默地喝下了剩余的半盏酒。 而叁位皇子周身打扮穿着一致,肃坐在御座之右,脸色却各有不同。燕修扫了一眼应芝,转而又隔着舞旋不止的的乐正们,盯住了左厢的良斐。良斐却并不抬头,反而对隔了好几座的良政举起酒杯,笑着晃了晃。良政还是如常地面无表情,但似乎有些受窘,拱手虚应了一下良斐的敬酒。良政应付完之后又用手肘猛杵身边的韦豹。韦豹手中的酒险些洒了,才把目光从小粮身上收回来。 “看什么呢。”良政压低声音,“一会儿找件事告退吧,良斐在这里,保不准又来烦我。” “哦,见到一个年轻武官,看得面生,又看得面熟。”韦豹拍了拍袖口。 “毕竟你韦家是跑大路的豪商,天底下的人你都认识尽了。”良政刚刚喝了一杯,更有劲地挖苦他。 “我又不做生意,哪里认得多少人。”韦豹笑着袖手,“行了,一会儿就说我两个老臣喝多了,等着回家吃解酒汤呢。” 这两个年富力强的老臣已经计划好了年会早退的借口。怎料帘后磨磨蹭蹭也想早退的皇帝忽然又说:“诸皇子早上没有一同祭祀高禖神,实为可惜。” 燕伉还没反应过来,燕修和燕偈就齐齐尴尬了一下。怎么了,真就一到团圆节庆就想抱孙子的事了。 偷了不少未来龙精的小粮正在吃饭后甜点。她一抬头,就看到燕修与燕偈同时默契地别过头回避她的目光。 皇帝继续慈爱而八卦地逼问道:“修儿,你最年长,说说可有心仪之女了?” 这下良政和韦豹也不是特别想走了。他们用练武之人机敏的听觉紧密关注着皇家的青春恋爱故事。 燕修冷汗涔涔,脑中飞速地编着糊弄的托辞。被女贼破处并且翻来覆去玩弄好几次的这事如果当成良缘美事说出来的话,明年他两个弟弟就要抹着泪去皇陵周边的野坟看他了。而端坐着的良斐抓准时机,露出一种幸灾乐祸与深表同情兼有的怪诞表情。此人靠网罗刺探吃饭,燕修怀疑他连自己几次下来射了多少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良斐:谢谢,对这个不是太感兴趣)。 “好了,少年郎脸皮薄,不愿提,朕也不多问。”皇帝在帘后扬手,宽厚道:“只是朕也听说过,今夜子时之前,若去高禖神前将弓韣与箭矢一同授陈,今年必会得到好姻缘。” 燕偈心中一动,但并不表现,只是和兄弟一起拜服:“谢陛下眷护。” “好了,你们随意些。朕正吃着斋,不与众位同乐了。”说罢,内官们又抬起四方架,随皇帝稳重的步履缓缓离场。众人又是拜服,小粮却大胆地偷眼看去。令她失望的是,飘起的纱帘底下确乎只有一双龙足走动。刚才当真是看错了吗? 内官之一,便是燕修等的族兄燕理。他待走远了些,才轻声问道:“陛下,子时之前祭高禖能得好姻缘,果真如此吗?” 皇帝笑问:“哦?理儿也想试试?” 燕理低头:“不敢,微臣只是头一次听说,十分好奇。” 皇帝又松快一笑:“哼,别好奇了。我编的。” 燕伉悄声问:“大哥,二哥,高禖祠在哪?” 燕修从皇帝帘障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镇静地继续饮酒:“在城南。不怪你不知道,这几年父皇也没有亲往过。” 燕偈沉着地握着剑:“听父皇话音,我们必去不可了。” “是吗?”燕伉疑道,“我以为父皇和我们玩笑呢。” “不可胡说。天子金口玉言怎会玩笑。”燕修肃然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燕伉又问,“我们都要齐备了弓袋与箭矢带去吧?” “是,不着急。子时之前都可以。”燕偈平和道。 “对,不着急。”燕修端庄道。 沉默一瞬。然后燕大和燕二都刷地站了起来。 燕修:“……我突然想到,家里的水炉子还在烧。” 燕偈:“……我也是刚刚才记起,家里的马没喂。” 两位皇子突然变作操持家务的好手。他们提起衣摆,礼貌地往四座一揖,随即便挎剑离席。燕伉茫然伸手:“哥……” 燕偈回头拉他:“行了,你家……你家衣服没洗,对吧。走。” 良斐出声点破道:“是啊。叁殿下,据卑职所知,这高禖祠去得越早,良缘来得越快。”他笑容温恬,没有露出一丝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