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了山长门下。” 苏绾绾道:“郁公高德。” 郁轩临:“你若当真以为老夫高德,便听从老夫劝导,将亲事退了,莫要毁了他。他一路走来,不易。如今他为了你,要与圣人争斗,这样聪明的孩子,老夫不愿见他平白在权力倾轧中死去。”, 苏绾绾忽然心悸了一下。她放下茶碗,抬首道:“我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 “是吗?”郁轩临道,“老夫知晓礼和为人,但凡他认定之事,谁也无法动摇,除非是对方主动收回承诺,此事恐怕只有你能做主。” 他不知想起什么,猝然淡笑一声:“就如同舍弟让他光耀门楣,他答应了,便记到如今。郁家门楣本就立在那里,还要如何光耀?那些大逆不道、祸乱纲常之事,郁家子不可思,不可想,不可为。” 隔着一张桌案,苏绾绾凝视着他,思忖着如何拒绝。 郁轩临打量她一会儿,倏然道:“老夫也不喜你那离经叛道的文章,和不懂低头的目光。老夫既不喜,你便是入了郁家门,又如何琴瑟和鸣?” 苏绾绾道:“琴瑟和鸣,乃琴与瑟之事,与郁公又有何关联?” 郁轩临微微睁大双眸,大约因为他在河西道地位尊崇,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顶撞他。 苏绾绾道:“我之文章,我也知晓,不劳郁公费心。” 她说完,起身道:“多谢郁公的茶,我另有事,先告辞了。” 郁轩临皱眉:“王肃有云:‘男尊女卑,人以男为贵’,你当自称‘婢’‘妾’。你之文章,频出狂言,贬斥为夫守贞之人,为大儒所不喜;阆都娘子不知尊卑贵贱,出门不戴幂篱,实非佳人。” 苏绾绾顿住脚步。 她道:“高宗曾言,娘子乃是盘旋苍穹之雌鹰,无需贱称,更无需以幂篱遮蔽身形。郁公此言,可是对高宗不满?” 郁轩临一时哑然,又听见她说,世间大儒,唯百里老夫人与白鹭书院山长而已。 她说完,脊背挺直地离开。 郁轩临坐在窗边,不久之后,看见她被侍女扶上马车。 他揉了揉眉心,煎茶的小厮察言观色,啐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娘子!” 郁轩临沉默许久,说道:“老夫已许久未见如此笔挺的脊梁了,上回见,似乎还是二弟谢世那一年。”, 小厮一时住嘴。 郁轩临站起身,在屋中踱步:“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让礼和继续下去了。我郁家十三代贤良,规行矩步,绝不可行那乱臣贼子之举。” 第48章 再见 马车辘轳而行,苏绾绾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听竹轩。 她在书案前坐下,对着窗外竹影出神。良久后,她取出笔,给郁行安写了一封信,唤来侍女星河,吩咐道:“翌日,你将此信送去郁家。” 星河接过信:“是。” 第二日当天,苏绾绾就收到回信。 信中道,他近来安好,不必为他忧愁。他随信附上一个手信,说为小娘子作了一扇面,愿卿无忧。 这手信是一把画扇,檀香扇骨,泼墨山水扇面。扇面墨迹初干,显然是新作的。 苏绾绾没想到郁行安的写意画也作得好,她爱惜地摩挲扇骨,扇了两下,又写下一封信。 她说,许久未见,家兄时常念叨你,若有闲暇,来苏家坐坐。 她仍旧让星河去送信,但等了十几天,都没有等来他的回信。 苏绾绾遣星河去问了两次,星河都没有见到郁行安,但得到了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