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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同入刑牢。

    说是刑牢,其实内部堪比大殿。三级累玉台阶,阶上有座,座背镌上古乾泽字符,下为月白砖,有极大的花瓣形淡金地纹覆于其上。

    水样关押墙,或者说狱壁,由于关押之人的可靠性,根本就从头到尾没被启动。

    阶下一人,阶上数人,青眉墨发的司刑长老并未落座,而是与他人一样,挺直站立,掌执金纹令牌,捏得极紧。

    二人的突入,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身前有淡淡浮动的气墙,宿半微知渡崆意思,恐是怕她引起争乱吧。

    不过这正如了她意,也没有声张,她就这般眺望开来。

    然而所望之象,让她险些没站住身子。

    竟是跪着的。

    背部已现血意,脊骨却无甚弯曲,鸦发无束,唇抿得紧,鞭落于身也不声不吭。

    气氛压抑至极,除却鞭声,可说静寂到似是无人在场。

    年纪尚小的两位后备役长老,眶已湿,咬牙移眼,不敢再看。

    他睫乌黑,此番垂下的样子脆弱又似悲痛。

    是了,叛了自小坚守的道,心理压力怎能不大。

    不过看了一眼,宿半微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犯的过,何须他来受?”

    “这不过是浅显鞭刑罢了,之后甚而要历戒刑。”渡崆掌门目光投远,沉言,“剜骨剔筋,冰沸两重,兽撕孤噬。”

    每四字融两刑,简言重罚。

    “当年他父母也历了戒刑,九死一生,不过如是。”

    “况,他们尚有二人扶持,凌序只此一人,应为更艰。”

    鞭声飒飒,他不自主就言多了些。

    一说完,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宿半微努力忽略耳边鞭落皮肉的胆战声音,维持声稳,直接问出了口:“掌门希望我做些什么?”

    多难啊,连一介掌门都跟她打上了情感牌。

    仙风道骨的渡崆掌门并不适应直来直往,但考虑到凌序,憋着脸还是委婉提了出来——

    “听闻你此次入乾泽,是为凌序而来。”

    “是。”宿半微自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掌门直言便是,绝情尺如何用,我自不会推脱。”

    无实体的气墙还隔着两方之间,然而只需一眼,背上血痕就如道道白雪红梅,明显至极,刺眼至极。

    解了乾泽簪与镇发带,翩然墨发便随鞭风而扬,些许黏在血痕处,颓然绮糜。

    真是不堪。

    他不该是这样的。

    宿半微的眼眶有些泛酸。

    ……

    双数鞭刑其实并没有延续多久光景,甚至自小练剑的鹤凌序因为身子骨好,除了面色苍白了些,背脊看起来狼藉之外,并无太大亏损。

    只不过阵符操纵的鞭停之后,众人才恍如隔世。

    毕竟,没人想过有朝一日,是鹤凌序重蹈覆辙。

    “刑后不可术治,凌序你,可要回头?”

    司刑长老第一次,问了个不合身份的问题。

    没了法簪相束,缎发从额际垂颊而下,少缕擦过肩头,端跪之人白袍微乱,神情却依旧淡然。

    闻至此不合规矩的问话,鹤凌序举起半倾漆睫,下颌轻抬,直直看向阶上长老,声轻却坚,“弟子,已无法回头。”

    “你这样怎么去受戒刑?啊,鹤凌序,你怎么能在此事上犯糊涂?!”

    司武长老受不了了,心起浮躁,“我这就去杀了那祸害女子!”

    此偏激之话一出,鹤凌序面上的稳沉之相荡然无存。

    “司武长老!”

    急切声出,骤起波动,司武被长剑虚影生生拦住了脚。

    “你的命剑呢?”

    一看到挡在眼前的虚剑影,司武长老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质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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