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体。” 淬冰之声随剑起,右臂渐扬,像慢动作一样,拉长了对人心的折磨。 见势不好的钟迟眼疾手快,一手拿过仿莲玉碟内的鸭腿,再次从大开的窗口蹿了出去。 宿半微也就趁机拉过身边人的宽袖,不给他转身去追的机会,“哎呀,我不是说过了吗,邪体影响不了他的神智!” 诧异的是,鹤凌序不光被她一扯就不动了,而且凌序剑也眨眼间收了起来。 宿半微:? 鹤凌序搁这诈她呢? 转眼望她,垂着银纹发带的仙君向她又近了一步,刚还攥剑柄的手此时悠然抚上她的下巴,轻轻仰起。 宿半微随着温轻的手劲抬眼看他,心想这动作好像不太单纯啊。 视线从她的眼游走到她的唇,鹤凌序盯着她的唇,喉结攒动,问她:“你可还骗本君了?” 第一次听他自称本君,还被这样略显强势的动作按捺住了,心脏突得有些停滞。 “没了。”咽了咽口水,宿半微硬着头皮否认。 “如此,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这两句一尽,他就将唇凑到了她嘴边,呼出的丝丝湿气微润她的唇瓣。 随着春色,鹤凌序哑声提醒她:“半微,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睫覆,“……宽宏大量,雍容大度。” 因而,莫要亲近其他男子。 任何其他男子。 只是,这般一点也不磊落的想法,到底不愿让她知晓。 无端滑稽,像是艳戏中随口带过的话,他的点到即止,是她的捉摸不透。 由站入坐,鹤凌序抵着她,将人吻至梨花木的背椅上。 离开的时候,嘴唇皆是鲜色的红,且微肿。 “我需回乾泽一趟。” 声哑而未稳,颊似染脂的仙君低低出言。 甜如蜜饯含化入喉,他不由得多解释一句,“但且放心,至今我已无资格领你入刑。” 宿半微被拘在他的身子与坐椅之间,鼻间嗅着远雪冷香,认真听他绵绵诉这些话,只觉难以揣摩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叫没资格领她入刑? 他这么一个板上钉钉的下任乾泽掌门没这个资格? “我已动心,不得回首,自此便难遵责规。” 噙着笑,鹤凌序款款道出原由,眉眼的百年积雪化为春水汩汩,缠入彼此的发丝间隙。 “我会护你,不论生死。” 一字一字重如金石,清若叩玉,其中情意更是沉达千斤。 但允诺的人却是轻松出口的,像是一介本能而已,无需多作说道。 鹤凌序的瞳内清晰笼住一人,他也在对这人提了个最为简单不过的要求—— “你只需继续如你所言……喜欢我。” 我便心甘情愿,去尝那九死一生的劫难。 宿半微想提唇笑着回个好,只是望见鹤凌序这般剑挑桃花的似醺样,嗓子像憋住了一样难吐一字。 始于欺骗,终于欺骗,这是她能一眼看见的命。 山巅白雪,拉得下来一寸,却不能拉到底。 她不当指望鹤凌序被骗心后,还愿一笑而过,不与计较。 * 城主应安昀到的时候,正碰上往外出的鹤凌序。 手捏孔雀羽扇的大袍男人曳着黛色眼尾,倚靠在一旁的落樱树下,挂着松散笑意,叫住了刚出客室的仙君—— “凌序仙君,这是要回去交差了吗?” 他觑了眼紧闭的紫檀门,半披大袍,笑意加深得暧昧,“不带回您的……相好?” 说完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神情,“是了,凡间女子怎比得了仙姿玉貌的仙子们呢?” 鹤凌序闻此冷声,“城主慎言。” 扇掩半脸,应安昀改口得很快,“是应某逾矩了,凌序仙君莫怪。” “本君与半微叨扰城主多时,此珠以作酬报。” 一颗圆润灵石浮到树下男子的眼前,外裹着柔柔的浅色光晕,却似从冰涧底下而来,透着虚虚凉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