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披着“正义”二字旗帜的网络暴力,无声又起,这一次,所有针芒,指向了火里逃生的这个十几岁的女孩。 “她怎么好意思活下来的,她爸的公司害死了人家一家人啊。要是我,我肯定没脸活。” “虽然纵火不对,但还是他觉得可怜啊,一家人都死了,就剩他了,估计也是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才会想着报复吧?” “怎么说,有种莫名的爽感,这女的只能说活该吧,谁让她摊上了这样的爹。” “她吃好的穿好的,用的钱是她爸偷工减料害了人命搞来的,要是我,我可过不了下去咯!” “人家一家人都死了,纵火者也入狱了,她好歹还活着,也算是应得的。” …… 刻薄锋利的言辞堪比利刃。也有理性分析者为书眠说话,不过终是淹没在网暴者的正义狂欢中。 应碎在说“都死了”的时候,不知道是同情多一点,还是愤懑多一点。 同情于书眠妻子被牵扯于无妄之灾。愤懑于书堂贪图利益,致使那纵火者一家无辜支离破碎,也致使书眠生理与心理的沉重打击。 陆京尧的神情变了一下。他注意到应碎脸上的寒意,问她,“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书眠。” “书眠?” 陆京尧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和良好的记忆力,因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想了想,就记起来了。他母亲曾经在陆家阳台上打电话,似乎在和一位医生讲一个重度抑郁患者的事情。 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名字就是书眠,再加上当时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陆京尧就更确定了。 “嗯。” 陆京尧没再问下去。毕竟能让他母亲都重视的心理疾病患者,那多半是情况很严重的。 他换了个话题,问应碎,“等会下午有时间吗?” “怎么了?” “没什么事的话,带我去你那个拳馆看看吧,我还挺好奇的。就当是还我早读带你逃课的人情。” 应碎因为书眠的事情,显然是没什么心情,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陆京尧最后一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说过的话,终究还是答应了,“行吧。” 两个人走到了医院门口。 “叫车还是走走?”陆京尧问。 “走走吧。”应碎抬头看向太空,回答他。 “行。” 倾盆暴雨过后,乌云渐渐散去,天色如洗,蔚蓝的背景布上懒洋洋地躺着雪白浮云。 应碎一路都很沉默。 陆京尧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按着她的步伐陪着她走。 两个人走了小半个小时才到拳击馆。 王开泽刚签完一个会员,乐呵呵地在和自己馆里的人聊天。 看到应碎带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走进来,眼睛一眯,咧着嘴“啧”了一下,悠悠地等着两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王开泽用带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陆京尧,又看向应碎,“这么帅?这不会是带你男朋友来见王叔了吧?” 应碎扯了一下唇,有点无语,“王叔,你想多了,人家年级第一,怎么可能和我早恋。” 陆京尧听了应碎的话,侧过头问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年级第一怎么不能和你早恋了?世界第一才可以吗?” 应碎横了陆京尧一眼,知道陆京尧在开玩笑,顺他的话回了他,“对啊,这不得世界第一才行嘛。” “哦,那我努努力啊?” “滚。”还得寸进尺了。 陆京尧笑了笑,对她的骂显然没当回事。 王叔看着面前两个小年轻“打情骂俏”,眼里的笑意都快盛不住了。 应碎看着王叔一副磕起来的样子,提醒他,“王叔,我第一次带顾周起来的时候,你也是这副表情。” 这是提醒他别多想了,哪那么能磕的。 陆京尧听到顾周起的名字,半垂眼皮又看了应碎一眼。 顾周起。 听到他的名字,陆京尧的瞳眸深了几分。 王叔咳了咳,示意应遂别说了。他又笑眯眯地看向陆京尧,“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王开泽,遂遂她爸以前的同事。遂遂的拳击就是我教的。” “遂遂?”陆京尧用带有的磁性的声音重复了一下王开泽对应碎的称呼,这两个字被他这么说出来,倒有点细腻黄沙的绵密感。 “对,遂遂,”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