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痫,她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头顶巨大的白炽灯,看着自己惨白脱相的脸因为抽搐愈发丑陋不堪。 “顾夫人,你知道错了吗?”又是那道声音。 “不知道错不要紧,我们会治疗好你的。” “顾......” 巨大的痛苦摄取着茹邈的意识,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离她远去...... 茹邈突然肌肉扭曲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不论对茹邈进行怎样的花样折磨或者侮辱践踏,也从没见过茹邈露出歇斯底里的表情,男人不禁有些意外,也有些难以言表的成就感,他微笑着低下头,眯眼看向茹邈。 “呸——” 一口泛着黑红的痰突然被狠狠吐在了男人的脸上。 “当然是笑你们......会有报应。” “来...来人,来人!!!把电击加到最大,最大!!!”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暴怒得五官瞬间扭曲,面皮紫胀,手指发抖,控制不住地失态大叫! “去把那个会啃人脸的疯子带过来,现在!马上!” “把她的尿管给我拔了,拔了!!!” 哈哈哈哈...... 茹邈听着男人暴跳如雷的吼叫,感受着被骤然加到极限的足以覆灭肉.体和灵魂的滔天痛苦,笑容却越来越大,笑得歇斯底里,笑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自己不行了。 茹邈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用尽最后一丝生气和意识,死死盯着灯罩上模糊映出来的自己丑陋至极坑坑洼洼的脸,盯着自己那早没了人形没了尊严的样子,盯着自己人尽可鄙、连圈里畜牲也不如的模样,恨意再也压抑不住地从麻木冰冷的眼底氤氲出来,布满了瞳孔。 孟阮柔,茹寒毅,顾明冲...... 孟阮柔!茹寒毅!顾明冲!!! 苍天无眼。 哈哈哈苍天无眼! “不好了主任,这茹邈看样子要不行了!” “tmd快拿起搏器来,她可是我们的金饽饽!” “......” “叮——————————————” 七月十七,雨河村。 大晴。 澄冽灿白的阳光从极高的蔚蓝之上洒下,路沿两排梧桐郁葱茂密,浓翠欲滴。 窸窸窣窣的虫鸣鸟语在油亮滚烫的叶间穿梭,农忙结束的众人扛着爬犁拎着锄,一边说笑着一边往村口的大食堂赶,夹杂着粗言秽语的乡音在泛着麦香的热浪中飘扬。 太熟悉了...... 一切都太熟悉了。 茹邈难以置信地睁开眼,双手抑不住颤抖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猛然从地上坐起,结果还没坐稳就眼前骤然一黑,再次狠狠地往地上栽去。 “砰。” 茹邈额角死死磕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顿时鲜血淋漓。 “哈哈哈你们看那个茹邈,刚醒就又栽石头上了,活该!让她装虚弱!” “这就是报应啊,谁让她之前对小柔使坏,简直坏的流脓......” “她是故意摔石头上的吧,过会儿估计又要在顾哥哥面前装可怜了,真恶心!呸!” “......” 一阵幸灾乐祸的嬉笑谩骂从茹邈东边传来,可几人骂着骂着,为首的茹文芳声音陡然一抖,整个人霎那间寒毛直竖,脊背僵直起来。 “你你...你笑什么!” 在地上半坐起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侧过了脸,眸子漆黑森寒,嘴角微咧,殷红的鲜血从额角滑落到眼稍,明明是在笑,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歇斯底里和阴寒可怖,好若一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哪里还有平日里乡野少女的半分模样! 可此时的茹邈压根就没看他们,她的视线直直越过几人,落到两个路过的供销社社员正合力抬着的一架全身镜上。 她贪婪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路过镜面里缓缓闪过的人影,明显还带着婴儿肥的瓜子脸,微微驼峰的鼻梁,英气的眉压着一双眼尾有些上翘的秋水剪眸,格外乌黑但有些干燥的两条粗辫子垂在胸前,正是十七岁时候的她自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