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替他难受,红着眼眶试了试他的体温。 额头烫得厉害,手脚却是冷凉的。 五爷那些手下也是,怎么这么不会照顾人,就这样给他盖条被子就不管了? 她心里埋怨着,帮他掖了掖背角就跑出去找外面的僧人要汤婆子。 “施主,贫僧真是爱莫能助,”知客师父一脸为难,“僧人本就求苦修,寺里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在下手里有些银子,能否劳烦寺里的师父去外面买两个汤婆子来?” “阿弥陀佛,施主,不是贫僧不肯相帮,只是五爷吩咐过,外面风险未除,未免将外人引进来,如非不得己,让贫僧等人不得出寺。” 柳青无奈,只好找和尚多要了一床被子准备搭在沈延的脚上。 等她再进禅房的时候,却见一个穿袈裟的年迈和尚正在榻边给沈延号脉。 柳青见他神色凝重,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师父,他究竟如何,应该不会有大事吧?” 和尚将沈延的手放回薄衾里,对柳青道了句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的伤口离要害之处太近,现在的脉象虽还算平稳,但一旦有所差池,毒邪内侵、气血凝滞,可能会生出疮疡,以至于伤情急转直下,极是凶险。” 所以五爷之前说沈延快不行了,其实并非夸大其词,他确实是已经一脚进了鬼门关。 “那......那如何才能不出差池?” “......阿弥陀佛,该用的药已经用了,眼下还是要看这位施主自身的意志了。” “......” 那岂不就是听天由命? 和尚走后,她低头看向沈延。 一张清俊的脸苍白如纸,额角两鬓都似蒙了一层青灰,才两日的功夫,她觉得他整个人都比之前单薄了些,耳廓都变得有些发透了。 她心下一震,忽然很怕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一点点地消失在她面前。 就在几日前,她还在他表露了一番赤诚之后骗了他,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都觉得对不住他。 她细细地帮他掖了掖背角,发觉他的手脚还是凉得很。 她从前做整骨的时候,常常躺在床上,手脚冰冷。师父劝她多活动,让手脚的血脉通畅些,利于恢复。 可沈延此时怎么活动手脚? 她回头看禅房的门还好好地关着,便将他的手捧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帮他揉搓。就算是杯水车薪,至少也能让他舒服一些吧。 她的手比他的小太多,双手一合只能盖住他手掌的大半,轻轻搓磨就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茧。 他的手指长,指节分明,中指的指尖还稍稍有些弯曲,是他常年握笔压出来的。 十年寒窗苦,后来他做了官也照样辛苦,若是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亏了。 她真后悔,那日他嘱咐她的那些话,她没有仔细地琢磨。 他这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目的。他那时一定是已经准备要当这个活靶子了,自知风险极大,所以才在临别的时候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当时但凡仔细想想,或是早一日回来,说不定就能陪他一起到寺里来,有她在一旁帮衬着,那歹人或许就不会得手了...... 一会的功夫,沈延的手已经捂热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