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既如此,不如我来做那密告之人,也好同他划清界限,别让他连累我父亲。” 沈延听罢默了片刻:“难怪夫人化名李曹氏,是暗指宋时曹皇后的事吧?” 那妇人会心一笑:“堂叔说得没错,沈大人果然聪敏过人。” “多谢夫人夸奖,”沈延礼貌地微微一笑,“夫人的心情沈某可以理解,只是夫人信中写的这些,并不足以给一位朝廷大员定罪。” 那妇人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沈延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还不够?他如此荒|淫无度,隔个三五日便让人弄来些不明来路的女子和一些九、十岁的娈童来,还说什么是新找来的奴婢。还当我不知道,这些人不过就是供他玩弄个六七日又被回去,换新的一批来……这些事还不够?” “不够,”沈延回得斩钉截铁,“慢说您的夫君是朝廷重臣,即便只是普通的富户,往家里买几个奴婢并不犯法,即便换得再勤,也不足以入罪。” 那妇人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一下子泄了劲,朝椅背靠过去:“那就没有旁的办法定他的罪了?” “那就要看夫人能不能提供旁的消息了,比如——之前沈某托人给夫人带了张字条,夫人可曾收到?” 那女人忽然坐起身子来:“那字条果真是您写的!我看那上面就两个字‘身契’,便联想到那些女子和娈童。我昨日问了管家,既然那些人是买进来做奴婢的,总该有个身契,但那厮说这些人只是放到家里试用几日,尚未正式地买进来,所以身契并未拿到手。” 她说罢又恨恨地冷笑了声:“这个为虎作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延却点了点头:“和沈某所料相似。若是深挖下去,夫人所图之事也未必不能成……” 那妇人眼前一亮:“......那便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即便我现在不能回答,也可以回去查清楚。” 沈延略加思索:“夫人可知那些少女、娈童自何处领来?” 妇人想了想:“我记得是这么个地方——”她以手指沾茶水,在小几上写了出来。 ...... 日落月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各处的灯火已经亮起来,地上浮动着浅浅的树影。 沈延才进了客栈的院门,便见柳青坐在廊下,膝上放着一件衣裳。看颜色质地,似乎是被她拿走的那件大氅。 她倚着廊柱,脑袋有些一点一点的,忽然有那么一下她整个身子都歪了下去,还好她又即刻挺了回来。可坐回来之后她眼皮闭了闭,又瞌睡起来。 沈延立在院子里瞧着她。 ——还真是个能睡的人。 他想起她昨晚上在睡梦里以手捂着头,糯糯喊了声“疼”的样子,不觉勾起了嘴角。 他走到她身侧,低头唤她:“柳主事......柳主事!” 柳青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看他。她睫毛微颤,一张如玉的脸先侧过来,朦胧的眼波才随之流转。 她的眼眸上笼着一层薄薄柔柔的雾,显得既清灵又无辜。 沈延撞进她的眼眸里,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得很,他压在心底的某些情愫蓦地被这双眼睛唤起,微微地躁动起来,连带着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让人怜爱。 ......可这是个男人,他觉得一个男人令人怜爱? 柳青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喊他“大人”。 “下官今早没来得及跟大人打招呼,就带走了您的衣裳,现在特来给您赔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