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伏地望着他喘气,嘴角才微微扬了扬。 “罢了,柳主事身板还是弱了些,还是不适合在衙门里当差啊。” 他说着用袖子遮住口鼻,几步进了屋里,一探身便摘下了一只灯笼,拎到柳青面前。 好一句便宜话。柳青一张脸黑如锅底,看也不想看他,径自吹熄了灯笼里的蜡烛。 她掰断了蜡烛嗅了嗅,那味道很是奇怪,闻上去像是几种药材混在一起耗出的油。 沈延接过去闻了闻,这确实并非一般的蜡烛,和另外几根一比,颜色要暗些,摸上去也更粗糙。 柳青怕自己鼻子不够灵,对着黑漆漆的树林轻吹了声口哨。 一只黑乎乎的大鸟卷风而来,将正在研究蜡烛的沈延吓了一跳。 来福扑棱棱地落在柳青的手臂上,凑到蜡烛前闻了闻,立刻哇哇地大叫起来,扇起翅膀一个劲地朝那半截蜡烛扑打。 “大人,” 柳青安抚住来福,“下官应当没有嗅错,这蜡烛有问题。” 沈延瞥了她一眼,这乌鸦她召之即来,还说自己没养鸟。 “那就要查查是谁放的蜡烛了。” “此时快到二更,下官猜那个打更人应该很快就会经过此处,他对此地熟悉,说不定知道谁负责更换此处的烛火。” 柳青话音未落,远处便飘来咚咚的打更声。二人循声望去,发现河堤上,一人提着小锣和灯笼渐渐走进。只是那人一边走,一边东瞧瞧西望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河神庙外的空地上已经暗了许多,柳沈二人见那人鬼祟,便留在树影里,谁也没吭声,静静地等那人过来。 那人离得越来越近,嘴里似还在叨念着什么,叽里咕噜地全然听不清楚。 柳青在他经过的时候唉地唤了他一声。 那人蹭地一下跳起来,提着灯笼就往回跑,腰上的小槌撞在小锣上,叮叮咚咚地一阵乱响。 “站住!” 沈延喝道。 那人一听他叫,小腿倒腾得更快了,嘴里还啊啊地叫个不停,似乎很是恐惧。 沈延人高腿长,几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扭,那人哎呦一声被他按倒在地。灯笼掉落在一旁。 那人趴在地上啊啊乱叫了好一阵,发觉身后的人并未将他怎样,才终于停下来。他睁开眼一瞧,除了身后那人,面前还蹲着一位。灯火昏黄,看得出面前这位穿了一身官袍,身形单薄,容貌极是俊秀。 “大人?大人是您啊!” 那人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您还记得小人吗?小人是这片打更的,早上您问过话。” 柳青点点头:“记得,我方才叫你,你跑什么?鬼鬼祟祟的。” “咳,小的这些日子竟撞邪了,本来就害怕,您一叫小的,小的以为撞见鬼了……” 他忽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呃,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啊大人。小的每日打更都经过此处,方才又见这庙里暗了不少,原想去换换蜡烛。” 柳青与沈延相视一眼,沈延松了手,放他起来。 “此处的蜡烛都是你更换?” “正是。” “前些日子也一直是你换的?” “是啊,一直是小的。里长说这事小的做着方便,就让小的做了。” “……你这蜡烛从哪家买的?” 那打更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小的……从北边第三条胡同的那家蜡烛铺子买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