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这样的。 他心下一动,一瞬间竟也怀疑自己是妄加揣测了。他在都察院任职六年,见过太多欺上瞒下的官吏。收买证人、伪造证据,甚至将一连串的官员全都收买的也比比皆是。 早在柳青于大理寺任职之时他就听说过她的事,越是传得神乎其神,他越觉得其中有诈。 而这桩河神案极容易被人利用来指摘皇上和朝廷,干系重大。稍有疏漏,整个刑部上下都要被拖下水。因此他一听说这个新来的柳主事都还没被分到任务,就主动接了这桩案子,还大言不惭地宣称三日破案,便觉得此人是个为了立功出风头而不择手段之人,留不得。 “大人,不如就给下官三日期限。三日一到,不用大人驱逐,下官自会辞官!” 柳青字字铿锵,握紧的拳头已经泛了青白。 沈延定神望了望她,淡淡道:“好。” 不论此人是否有舞弊的倾向,就冲着他这三日破案的莽撞劲,留在衙门里也是个祸害。 “但是大人,小人既是打赌,自然也有条件。” 柳青深吸了一口气。 沈延差点被她气笑了,这人倒挺会打蛇随棍上,死到临头还想着给自己争取些旁的。 “罢了,你说,什么条件?” 柳青刚要开口,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大人,请容下官片刻。” 她说罢,转身出了门。还真就只有片刻的功夫,她便回来了,还带进来几个人。一个是员外郎方钰,还有两个是别的值房的书吏。 几个人向沈延行礼,恭敬地瞧着他,一副聆听他训话的样子。 沈延被瞧得发懵:“这是何意?” “大人,”柳青拱手,“方才咱们说到,若我三日内破了这河神案,您便答应我的条件。我怕大人您贵人事忙,容易遗忘,便请方大人他们来做个见证。” 方钰几人偷偷地交换了眼神,方才柳主事只是说大人有话要说,敢情是这么回事。什么贵人事忙,他分明是防着沈大人不认账,拉他们作证。 柳主事实为生猛!方钰对柳青的崇敬之情又添一层。 沈延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努力维持了表面的平静:“......我还没答应你呢,你有话就快说。” “大人,若下官三日破案,希望大人允许下官随时出入库房,查阅以往案例。” “不能‘随时’,”沈延斩钉截铁道,“衙门的规矩,不能为你一个人破了,不过可以允你在一日内查阅。” “谢大人。” 柳青窃喜。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他这人,当年小小年纪就极在意规矩、原则之类的。凭她多年与他讨价还价的经验,她若是只要一日,他一定一日也不给她,所以一开始就要将价码拉高。 “另外......” 她接着说。 沈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还有另外?柳主事,你当自己是衙门的功臣了?” 柳青权当没听见:“关于禁止养鸟一事,下官虽不曾养鸟,但有时鸟儿会来找下官,还请大人谅解。” 她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沈延。 沈延很是庆幸自己此时背对着众人,他嘴角的抽动他们看不到。 “......可以。” 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能让人不养鸟,还能让鸟不来找人嘛? 事情说完,柳青等人告退。几人正要往外走,沈延却叫住了方钰,又让人将梁虎也叫过来。 梁虎一听沈大人找他,便觉得不妙。沈大人话不多,自打上任以来,还是头一回单独找他和方钰。 “今日柳主事的事两位怎么看?” 沈延仍是一张平静的脸,甚至还带了几分闲适,虽然清俊优雅却看不出情绪。若不是有那两道带着寒意的目光,还真以为他是在闲聊天。 方钰有些窘迫:“回大人,柳大人初来乍到,此案本不应由柳大人出面……其实,下官有责任,下官本应......” “大人,”梁虎忙截住他,“柳主事刚来,立功心切也好,想出风头也罢,下官以为都是人之常情。事已至此,下官和方员外一定全力协助柳主事尽早查清此案,维护咱们衙门的威信。” 沈延不禁轻轻冷笑了一声:“梁主事好一张巧嘴。好个‘全力协助’,梁主事言外之意是要将此事推到柳主事一人身上咯?” “下官失言,下官是想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