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塑料椅上,双手和衣裙上全是血迹。她神情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起陆平川被推进手术室前的样子。 他双目紧闭地躺在平板车上,惨白着一张脸,俊朗的五官里毫无生机。 岑潇被这个画面刺痛,抽了下鼻子,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这时,有一瓶热饮递到面前,她一抬头,就见陈献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一头乱发不知几天没洗,像杂草一般歪七扭八,牛仔衬衫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堪比咸干菜。 岑潇接过他手里的饮料,叫了声:“师父。” 陈献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原叔原婶的检查都做完了,没什么大碍,分局的同事先带他们回去做笔录了。” 岑潇听着,稍微放了心,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 看她红着眼眶和鼻头,陈献坐在她身边:“之前的那些话,真是白说了。要你别搅进顶峰的烂摊子,要你遇上什么事记得和我说,你全当耳旁风了。” 他说着,又佯装吃味地问道:“怎么?难不成现在在你心里,陆平川比我更可靠了?” 他语气责怪,却也轻柔,像一个充满威严但又宠爱妹妹的大哥。有了大哥在侧,岑潇只觉得忧虑与委屈通通翻倍。她不自觉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没一会儿,陈献就觉得自己的袖管湿了。 陈大队长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岑潇不是被自己的玩笑话给气哭的,她纯粹就是担心陆平川。 “那小子就是伤口深了点,没伤到大动脉,不会有事的。”陈献抹了抹她的眼泪,安慰道,“况且,都说祸害遗千年,他的命肯定很长。” 他言简意赅,却语气笃定,岑潇被安抚了,揉了揉眼角,止住了眼泪。 许是觉得自己哭鼻子有些丢人,她半开玩笑地冲陈献问道:“那我呢?算不算祸害?会不会长命百岁?” “怎么?”陈献嗤笑一声,“他人还在手术室里躺着,你就想着和他长相厮守了?” 岑潇被他一句话噎住,张嘴就想反驳,却差点咬到舌头,只能快速闭上嘴。 见她龇牙咧嘴的,终于有了点活力,陈献收敛心神,正色道:“这个陆平川,是不是故意的?” 岑潇一怔,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故意的?” “如果只是组织卖淫罪,那量刑的弹性很大。方倚梅找个好律师,或许只用蹲个三五年,就能出来。”陈献耐着性子解释道,“但有了今天这一出,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非法拘禁加上杀人未遂,数罪并罚,方倚梅不被判个无期,也至少是二十年往上。” 岑潇听着,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她倏地明白过来:为什么陆平川会轻易地被方倚梅胁迫;为什么 k 偏偏选方倚梅的气头上来破门;为什么陆平川最后的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他自己主动往刀口上撞…… 这一切,就是为了再给方倚梅按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而方倚梅一旦重刑加身,她这辈子最大的威胁便会自此解除,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岑潇喟叹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陈献见状,才明白这丫头也被陆平川蒙在鼓里。 察觉自己可能在无意中做了回助攻,陈献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凌峰说他有个包被陆平川捡走了,有没有这回事?” 岑潇闻言一愣,倏地从感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想起陆平川与凌峰的对话,又想起之前确实看到 k 拿了个男式背包回了酒店。 她嗫嚅了下嘴唇,还没回答,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推开,医生走出来:“谁是陆平川的家属?” 岑潇倏地站起来,快步迎向医生:“我,我是他的……”微有一顿,“女朋友。” “病人没什么大碍了,血都止住了,各项指标也正常。”医生摘下口罩,冲她颔首道,“在 icu 观察一晚上,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空悬半日的心终于放下,岑潇冲医生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 医生摆了摆手,正要离开,又被陈献叫住:“大夫,我是主办这个案子的警察。能不能麻烦您配合我们,给病人开个伤情报告?” 医生回道:“没问题,走,去我办公室。” 医生说着,就往办公室走去,陈献正想跟上他的脚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岑潇说道:“对了,那个……方倚梅也在这家医院。你如果想见她,我让同事帮你安排。” 岑潇的神色沉下来,冲他点了点头。 * 陆平川很久不做梦了,这次,他却被沉重的梦境压得喘不过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