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俩不想小孩也担惊受怕的,就没打算告诉周越。方梅瞒,周严海也瞒,还不明显的时候,甚至是回到乡下家里养病,托辞又去上班,爸爸出差了。 第二年开春,情况恶化了,是肺癌。路面的冰已经化完,周越也没等到爸爸回家。这时候他已经住在了医院,方梅在家用过饭后,还会打包点给丈夫带过去。来来去去,没法隐藏,母女两个抱头哭过一场,一起往医院送饭。 眼前的男人眼圈深,脸颊也没多少肉了,她感觉有点陌生。病房里只有周严海密密麻麻的话,自己的女儿安静的可怕,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便说: “周日爸爸要去杭州那边的医院,那边有你大伯帮忙带着,你跟妈妈在家里好好的,等我回来。” 老周去了四天,又回到自己这边的医院。治不了了,只能化疗度日,捱一天算一天。 方梅还是没告诉女儿,不过她应该了解的也差不了太远。 最近热起来了,男人换上春夏的病服。一米八的大高个像是硬生生得被挤压缩小,他穿的衣服不太贴合,方梅便又去跟护工要更小一个码。 今日恰好周六,周越跟母亲都在病房里陪着他,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来了位厂里的领导,带了副眼镜,左手右手拎满补品、水果。 不巧的是,周严海正犯恶心,呕吐了一阵后,才可以好好接待。领导不在意,放下礼品,语重心长地开始跟他聊。 “严海,好点了吗?这些天一直想来看看你,利华先前看过说还好,今天这……” 他现在有了力气,还拍拍廖能的肩膀以表安慰,“差不多了,我现在在坚持用药,总会慢慢好的。我的工作都交给我徒弟好嘞,该教的他也学完了,做得也周全完整。” “好嘚,那就好啊。呐,这…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要收下奥。”说着,廖能拉开外套拉链,从衣服内袋捏出个红包,很厚,硬是塞到周严海手里。 “阿能,大家自己都有家庭,都不容易的,这是干什么。我不收的,你拿回去。” 眼下连续说了好几句话,他渐渐有点跟不上力气,便用手扶着护栏喘气。 方梅也推辞道,“大哥,拿回去吧,我们现在够用的。” 男人见状,又将红包塞给严海的妻子,激动处红了眼眶,说,“收下!” 这时候,坐窗边的周越已经剥好一个橘子,方梅接过来给他。 吃好橘子,说好话,廖能夹起包准备回去了。 到楼道里,他再也忍不住,“嫂子……嫂子,严海能好吗,今天他的脸,他的身子怎么噶黄啊……”声音带点哭腔,后面的话悉悉索索,呜呜咽咽的,听不真切。 方梅此时倒是格外冷静,只摇了摇头。 他知道化疗耗钱,于是从自己包里翻出五张百钞,又摸摸裤袋,里面什么也没有,便将那几张钞票一股脑塞给方梅后,急匆匆离去。 没给女人反应的时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