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秋坐在桌前,穿着新制的长袄,黑色做底,红色做衬,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又不乏尊贵之气。 云青禾穿着粉白相间的交领,外头罩着一件素白短袄,垂坠下的裙摆处是用金红交加的丝线缝制的一树梅花。头上簪着谢淮意托人送来的上好的琉璃碧玉簪,显得雍容华贵。 两人一进屋,慕少秋和云青禾的眼神就落在了两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扫了一眼慕长宁,就落在了陆展清身上。 陆展清向前一步,执晚辈之礼:“晚辈陆展清,见过二位前辈。” 慕少秋的眼神一直在陆展清身上徘徊,直到云青禾轻咳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颇有威严的说道:“陆少阁主,百闻不如一见。” 云青禾看着一旁很紧张的儿子,转开了话题。 “天寒,先坐下用早膳吧。” 而后,云青禾接收到了儿子感激的目光,内心复杂。 大年初一的早膳格外丰富,雪白的包子,软糯的青团,煎的金黄的糕点,香醇的牛乳,林林总总的摆了一桌子,香气怡人。 一旁伺候的侍女看到几人准备动筷,便呈上了一直温着的姜汤。 慕少秋对慕长宁说:“最近天寒,你前来途中总会沾些雪,喝点姜汤,驱寒暖胃。” 慕长宁看着眼前黄澄澄的姜汤,辛辣刺鼻,明目张胆地将那碗推远了一些。 早就知道是这般结果,慕少秋有些无奈。 自家儿子脾气大得很,不喜欢的东西一概不碰,不管劝说多少次,都没用。 慕少秋虚张声势,没什么脾气地瞪着他。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前,把被推远的姜汤拉了回来。 “你昨夜饮了酒,又吹了风,喝一碗对身子有进益。” 慕长宁看他,眼神里是底气不足的拒绝。 陆展清看了一眼热气微弱的姜汤,哄道:“快喝,凉了就不好了。” 慕长宁抿了抿嘴,乖巧地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慕少秋:“?” 云青禾:“?” 辛辣刺鼻的味道让慕长宁紧紧皱起眉头,刚放下碗,就被喂了一颗牛乳糖。 慕少秋神色复杂,忿忿地夹起一个肉包子,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菜。 “一大早的吃什么糖,快来尝尝这个,金银酥丝饼。” 还没等慕少秋的筷子伸进慕长宁碗里,陆展清已经盛了小半碗粥,放在了慕长宁面前。 慕长宁头也不抬,拿起勺子就喝粥。 对上两位屡次飘过来的目光,陆展清礼貌而温和地解释着:“长宁胃不好,经常闹胃疼,我便留意得多一些。往常用早膳之前,都会让他先喝小半碗粥养一下胃。” 慕少秋和云青禾脸色俱是一变。 慕长宁从未对他们提过自己胃不好这件事。 慕长宁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碗里裹了枫糖浆的糯米丸子。 陆展清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过了许久,这顿饭终于在慕少秋和云青禾诡异的对视中结束了。 慕少秋看了一眼吃饱喝足的慕长宁,恨自家儿子的不争气,没好气地说:“快走。” 慕长宁接过云青禾递来的食盒,看了一眼陆展清,又看了一眼慕少秋,欲言又止:“父亲……” 无非就是怕自己为难陆展清。 慕少秋好气又好笑,脸上却摆出几分威严的气势来:“还不去?” 慕长宁眼巴巴地看向陆展清。 陆展清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不情不愿地提着食盒朝着宗堂的方向而去。 新岁琐事多,云青禾在慕少秋耳边低声交代了两句,也离开了。 慕少秋起身,收敛了所有面对慕长宁时的玩笑之色,道:“陆少阁主,我们谈谈?” 骤然席卷的内力压得陆展清呼吸困难。 他额间滚着汗,再次朝慕少秋作揖:“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前厅大,门窗通透,阳光斜斜的穿过廊下,铺在最前的地上。屋内布置典雅高贵,四个角落里插着剪裁得当,雅致精巧的玉兰。微风拂过,香气疏远,清新自然。 慕少秋倒了一杯茶,推到陆展清面前。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