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靴就那样丝毫不避讳地踩在水坑中,雨脚溅起,像飞动的银线。 楚引歌敛了敛眸。 他和世子爷根本就不一样,世子爷最厌雨天出门,极恶雨水,但阁主却好像不在乎。 雷声轰鸣,似千仗敲铿,震耳欲聋。 可他的每一步却走得丝毫不受干扰,云淡风轻,衣衫已全数湿透,可见衫下躯体的肌肉结实,宽肩窄腰,在这天地倒灌的雨注里贲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但却不见半分落魄,似流落凡尘的谪仙,步入这明暗无辄的人间。 宋誉从二楼跑下,一眼就看到了那滴沥雨水的玄黑骨伞,连一把伞都透着生人勿进的凛冽,他抬眸,看到了那个在雨中的清冷背影。 “那是......” “阁主,”楚引歌解释道,“天语阁阁主。” “他来干什么?” “说是给四殿下看病。” 宋誉反应了一会,愣神问道:“这么说,我不会死了?” 楚引歌笑着点了点头:“恭喜宋编修保住小命一条。” 宋誉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楚引歌:“棠棠,我不会死了,本来我以为得独留父亲在世,他又是那么孤苦的一人,哪怕吃不起饭,也绝不折腰卖画,我怕他等我死后就......” 我怕他等我死后就饿死了,躺尸在家中几个月,也无人发现。 他不敢再说不下去,胡思乱想之中却是将她越抱越紧。 楚引歌有些喘不上气:“咳......宋编修,你先别担心师父,先担心担心我,我快要被勒死了。” 宋誉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之中,没听到她在怀中告急,却突觉手臂一疼,迫得他松了手。 他一摸,左臂湿透。 抬眼又见那男子并未转身,但他身后的雨水如箭簇般锋利向他袭来,快且促,宋誉来不及反应,只觉寒意逼近,疼痛一击,右臂也全湿了。 连楚引歌都有些惊诧,看着那个依然往前闲庭信步的男子,她知道阁主的内力深厚,但不知他竟高深道如此地步,不动用一招一式,就用指腹轻绾,就能使雨水任其摆布,难怪他不怕被抓,如此功力,何人能耐得了他。 “这阁主作甚要攻击我......”待那男人拐入转角,不见踪影,宋誉才敢小声嘀咕。 他垂着两乏软的手臂,眼眉轻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楚编修,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罢?” 楚引歌不置可否。 宋誉在旁分析:“那阁主明明可以直接去永凤殿,却还要绕路来给你送伞,宁愿自己淋着大雨去,刚刚就因为我抱了你,他才攻袭我。” 他下了结论:“这阁主保不定是看上你了。” 楚引歌无言,但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这阁主还曾经趁她酒醉时对她触手摸脸,不像世子爷,她凑上去,他还要拒之,说不想乘人之危。 两相人品,立见高下。 更何况阁主知天晓地,都称她世子夫人了,定是也知道她十月初六与世子爷大婚一事,可他还对她这般示好,说难听些,就是在觊觎他人之妻。 啧,这阁主的心思真脏。 宋誉就抱了抱她,他就行如此之举,那他会不会对世子爷起谋害之心? 楚引歌有些后怕,又开始后悔因刚刚的一时兴起,将字条就那么放心大胆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