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睡下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公主。” 谢兰臣却拦下她:“让公主继续睡吧,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在边上等着便是。” 织云想到嘉王和公主也可算是夫妻了,便没再坚持,只轻手轻脚地打开帘子,把嘉王和小郡王让了进去,自己则去倒茶。 这是谢兰臣第二次来公主府,第一次是他和魏姝成亲的时候,府里的一切较之先前几乎都没怎么变,譬如眼下这间魏姝的寝室,还曾是他们两人的洞房。 谢兰臣甫一进屋,就瞧见了侧躺在窗边矮榻上的魏姝,双眼轻阖,头发微散,慵慵懒懒,像开在微风中的合欢花。 距离矮榻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建兰,本该开花的枝头上却空空如也,所有已开未开的兰花都被摘扔在了桌子上,揉成一团。 谢兰臣盯着那些残花看了一眼,轻声对昭儿道:“你娘的气性好大。” 昭儿听不懂,小跑到矮榻前,见魏姝没醒,便也蹬了鞋子,爬上矮塌,挨着魏姝躺了下来。 天近正午,已经有了一丝燥热。 谢兰臣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母子俩,便也坐过去,拿起一旁的扇子,为两人轻轻扇着风。 送茶来的织云在门口瞧见这场景,识趣地没再进去,而是退守在了门口。 榻上,魏姝睡得并不沉,昭儿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动静,半梦半醒间,好似看见谢兰臣靠坐在床头,为自己打扇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下意识便握上了谢兰臣打扇子的手。 “公主才醒来就好热情。” 谢兰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魏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下意识要抽挥手,却反被牢牢扣住:“公主这几天怎么没来会同馆?昭儿都想公主了。” 一旁还没睡着的昭儿,急忙点头附和。 魏姝抽不回手,只能躺着回答谢兰臣:“我最近有些忙。” 谢兰臣看向一旁被掐秃了的建兰:“忙着掐兰花?” 魏姝余光也看见了那盆建兰,略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是花心里长了虫,我才掐的。” 谢兰臣笑了一下,这才松开魏姝的手,拿出自己带来的锦盒,递给魏姝道:“给公主带来的礼物。” 魏姝从榻上坐起,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那天沈辑要送自己的甲油,正不解,便听谢兰臣解释道:“郭老太太寿宴那天,我见公主正和沈小侯爷叙旧,不便打扰,便先行走了。 “路过的时候,恰好听沈小侯爷说起甲油的事,知道公主一向爱美,必定是喜欢那些甲油的,但我猜想,公主大约不会收这些私下赠予之物,故而事后特意让人去了趟延庆侯府,买下了小侯爷的甲油。” 当然,沈小侯爷一开始是不肯卖的,但在事情“不小心”闹到延庆侯面前后,延庆侯不但做主把甲油卖给了谢兰臣,还赏了沈小侯爷一顿家法。 谢兰臣继续道:“本来我想趁着公主来见昭儿的时候,把甲油送给公主,谁知公主恰好这两天事忙,我就只好亲自给公主送来了。公主喜欢吗?” 魏姝自然是喜欢的。 原本,魏姝见谢兰臣主动来找自己,还隐隐觉得自己赢了一回合,但此刻看着这些甲油,又听了谢兰臣的解释,竟又觉得前几天怄气的自己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她觉得那天谢兰臣是故意不理自己,却原来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相信自己不会和沈辑有什么。甚至他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看出自己喜欢甲油,还亲自买了回来。 从谢兰臣一开始那么痛快地答应自己复婚,她就知道谢兰臣是个好人,那天自己怎么就把他想坏了呢? 魏姝又看了眼桌上的那盆建兰,心里甚至都隐隐有些内疚起来了。 “我很喜欢。”魏姝对谢兰臣道,“中午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吧?这两天府里刚好来了个新厨子,几道拿手菜滋味很是不错,就当是答谢王爷了。” 新厨子是郭家寿宴上做醋鱼的那个,魏姝到底从郭家买了过来。郭家一开始还不想放人,魏姝便让人给自己“胜似亲母”的郭皇后递了个话,很快,人便被送来了公主府。 魏姝决心要好好款待谢兰臣,便立刻吩咐下人们准备饭菜。 府里上下顿时忙碌起来,而此时隔壁院子里的李闲云,却一个人躲在屋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小郡王是明显的帝王之相,还是承袭父荫得到的尊荣,可嘉王怎么不是呢?难道我久不练手,连相面也不准了?” 之前在护国寺,李闲云曾远远地看过谢兰臣一眼,却并未看清他的面容,今日谢兰臣过府,方才一进来他恰好迎头撞见,终于看了个一清二楚,可是,谢兰臣的面相怎么和自己推算的大不一样呢? 李闲云不信邪地摸出三枚古钱币,又卜了一挂,看着卦象又顿足道:“还是一样,儿子受父荫为帝,爹却不是,难不成……” 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公主还要再嫁一次?” 作者有话说: 女主对男主还有滤镜在,目前要吃点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