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她做梦吧。 二人一道进了东次间,谢云初先问孩子。 乳娘指了指谢云初的拔步床上,“姐儿刚睡下呢,先前哭闹得很,后来搁在您的床上方睡着。” 枕着她的枕巾,能闻到母亲的味道。 谢云初心一软,掀帘进去先看了一眼孩子,珂姐儿眼下还挂着泪痕,小脸粉嫩嫩红彤彤的,睡相很乖巧。 她风尘仆仆,也就没亲她,折了回来。 王书淮手中捏着茶盏看着她,谢云初疲惫坐下来,任由丫鬟七手八脚给她褪外衫,泡脚解乏。 谢云初感觉到王书淮眼神一直攫着她不动,脸上生了几分不自在, “二爷,时辰不早了,您还不去歇着?” 王书淮忽然试探道,“我今晚歇在后院。” 谢云初喉咙一哽,猜到王书淮这是怀疑上了,她往里努了努嘴,“姐儿睡在这呢,我今日乏了一日,还请二爷体谅。” 王书淮没有做声,单薄的眼睑沉沉压着,就看着谢云初不动。 谢云初没心思再泡脚,往罗汉床上一躺,春祺替她擦干水汽,端着木桶出去了。 林嬷嬷察觉到不对,示意众人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王书淮与谢云初。 谢云初没有看他,而是往引枕上靠着,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就是十分疲惫, “二爷,我给你纳妾,你又不许,我现在怀着孕,身子不方便,实在伺候不了您。” 王书淮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他语气不疾不徐,眼神幽深, 谢云初心里咯噔一下,佯装迷糊,“二爷什么意思?” 屋子里点了几盏晕黄的宫灯,灯芒在她周身镀了一层光晕,那张脸又白又嫩泛着迷糊,因神情虚弱从而消减了往日眉棱那一抹冷色,恍似少女的娇嗔, 她在跟他装! 王书淮目光盯住那一开一合的饱满红唇,脑子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 “祖父的事,到今日小姑姑的事,你屡屡料敌于先,上次是做梦,这一回又是什么呢,我审问过那丫鬟,姚泰和不曾给她买过胭脂水粉…” 谢云初解释道,“没给丫鬟买,那没准是给别人买呢?我当时也只是猜测,觉得不对劲,才让你去查,哪知道顺藤摸瓜查出来了呢,二爷你在怀疑什么?”谢云初挪了挪身,迎上他的视线。 这正是王书淮最匪夷所思之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 一切无迹可寻。 “那太医把脉时,你说了什么话?” 当时旁人的注意力在太医身上,唯独他一直盯着自己妻子,他担心姚家人狗急跳墙,伤到谢云初。 谢云初语气一顿,沉吟道,“我瞧见小姑姑吐出一些黑血丝,我有些担心,便告诉了范太医,范太医常年行走宫中,见过的大风大浪比我吃的盐还多,必定是有所察觉,才取血验毒,这是范太医的功劳。” 王书淮眯起眼。 信王说过,她每每撒谎,便有迟疑。 眼下也是如此。 只是她说话滴水不漏,王书淮无法反驳。 不能逼她。 王书淮这样告诫自己,逼着自己压下心底深处戾念,换了话茬,“明日我要去一趟河州。” 谢云初有些猝不及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去多久?” 谢云初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有些害怕,恨不得他离开一段时日。 王书淮淡声回,“五六日吧。” 也不久。 谢云初有些失望,“那我吩咐嬷嬷给您备行囊。” 林嬷嬷在一旁听见了,立即去里屋。 柜子里有针线房新做的衣裳。 王书淮敏锐察觉到妻子的失望,心里发堵。 就这么盼着他走? 见谢云初频频打哈欠,念着她身子不适,王书淮忍耐着性子,决定不予计较,起身离开了。 清晖殿这边,长公主吩咐嬷嬷等人将王怡宁安置在偏殿住着,没舍得让她回出嫁前的院子,夫妇二人则回了内殿,长公主梳洗后躺在塌上,神情略有颓丧,好半晌没有说话。 国公爷换了衣裳过来,打算躺进去。 长公主忽然开了口,“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女儿的遭遇给了长公主很大的打击。 国公爷心里也难过,坐在床头看着妻子,“咱们做父母的盼着孩子嫁个门当户对的,不愁吃不愁穿,没有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殿下莫要自责。” 长公主拧着长眉,叹了一声,“如今我这心里膈应着,也生了几分忌讳,你说煦儿这事怎么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