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在意,“挺好,我七月初南下,在此之前得了闲暇过来,我传授些经验给你。” 谢云佑道了谢,回头瞥了一眼立在月洞门张望他的谢云初,轻轻靠近王书淮,“姐夫,我姐有些不对劲。” 王书淮心跳窜了一下,不动声色问,“哪里不对劲?” 谢云佑不好直说,以前姐姐无论做什么心里眼里全是王书淮,今日午膳,她愣是瞅都没瞅王书淮一眼,王书淮一碗饭吃完搁下筷子,姐姐也没任何异样,这不对劲。 谢云佑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 联系谢云初一瞧见他便大哭的景象,谢云佑严肃地看着王书淮, “姐夫,你是不是得罪我姐了?” 王书淮心情五味陈杂,他不知道怎么跟谢云佑解释。 这一迟疑,在谢云佑眼里便是坐实了他们夫妻起了龃龉。 姐姐是什么性子,谢云佑还能不明白,只可能是王书淮忽视了她。 “姐夫,是不是你过于操劳公务,怠慢我姐了,没有女人不希望与丈夫恩爱,我姐再贤惠,心里定是盼着你对她好,姐夫,你不是要南下吗,这段时日好好陪陪我姐。” 谢云佑点到为止,转身离开。 王书淮侧眸,花枝寥落,葱密的竹影后绰绰约约立着一道婉约的身影,端的是人比花娇。 真的是他做得不够吗? 王书淮今日特意在府上接待谢云佑,谢云佑离开后,他又继续回到衙门忙碌,南下在即,长公主数次召他去长春宫商议丈量田地的方略,王书淮忙得脚不沾地,然而再忙,夜深人静坐在衙门当值时,他恍惚想起了谢云佑与朱世子的话。 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不若亲手做些什么给她当个念想。 王书淮擅刻,立即吩咐齐伟去府上取来他收藏的一小截和田羊脂玉,他将那截和田玉切开,切出一个簪子长度大小,随后忙里偷闲,费了两日功夫,给谢云初雕了一只和田玉簪。 簪头雕了一朵精致的玉兰,像极了她这个人,娴静如兰,想必她喜欢。 虽无繁复奢华的点缀,技艺却十分流畅且精湛,为此指腹被刻刀划破几道口子,他亦不在乎,是日傍晚,他拿着此物回到春景堂。 夏末,伏气更盛,刚下了一场雨,天地雾蒙蒙,王书淮一身湛青的直裰,风雅磊然地踏上廊庑。 谢云初正在廊下看着珂姐儿玩,孩子由丫鬟抱着,顽皮地伸出双手去够那檐头跌落的水滴,咯吱咯吱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谢云初偏转过眸,他从烟雨中缓缓踱来,眉目如同天然晕染的山水画,一色一皴,完美地将那眉目的错落,藏锋勾勒得恰到好处,他就像是一幅气象萧疏,烟云清旷的画,美好的触不可及。 谢云初有些失神,却又很快定神。 王书淮被孩子的笑声所吸引,看了女儿几眼,慢慢把视线挪到妻子身上,她穿着一件家常的褙子,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黛,轻轻倚在柱子旁,娴静淡远,清澈地望着他, “二爷回来啦。”她脸色比平日要白上几分,仿佛有些虚弱,王书淮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缓慢地将袖下的玉簪给掏出,递给妻子, “夫人,这是我给你刻的玉簪,瞧瞧可喜欢?”他嗓音是清越而醇和的,没有过多的起伏,却很悦耳。 谢云初今日来了月事,心里有些失落,小腹本就不适,此刻也是强打精神,但听到丈夫这席话,以及看到那支雪白莹润的玉簪,人还是愣了一会儿。 她悠悠接过手,放在掌心,着实是一支极好的玉簪,抬眸对上他清隽的眉眼, “二爷怎么想到做这个?”这不像是王书淮的作风。 王书淮负手失笑,“佑儿责我不够关怀你。” 难怪,谢云初微愣,旋即道,“您公务繁忙,大事要紧,他小孩子家的话别放在心上。” 王书淮没做声,却看出她脸上并没有惊喜。 谢云初眉目温和疏淡,“二爷有心了。”随后交给身侧的婢女,“收去匣子里。” 王书淮的心莫名地坠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做东西,他夤夜苦熬,费了两日功夫方得了这么一支簪子,她便一句“有心了”打发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