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已稳住,只破了皮肉,并未伤筋动骨,您放心,修养一月便可痊愈。” 长公主疲惫按了按眉心,示意女官送人出去,随后目光落在王书淮身上,面露复杂, “淮儿,今夜多亏了你。” 王书淮欠身行礼,“这是孙儿该做的。”随后看了一眼镇定的妻子,当着长公主的面没有磨灭妻子的功劳,“说来今日全赖云初敏觉,是她率先发现那农妇木槌有异,若非如此,孙儿也不能及时赶到您和陛下身侧。” 长公主目光移至谢云初,露出欣慰与赞许,“初儿一向是个好的。”语气明显亲厚许多。 而谢云初听得王书淮那一声“云初”,罕见晃神,前世盼这么一句盼了一辈子,原来那两个字被他吟出来竟也如此好听,可惜前世那个卑躬屈膝满眼朝朝暮暮的女子永远听不到了。 王书淮舍身相救,将长公主其他儿孙给衬得羞愧难当。 大老爷等人均抬起不头来。 长公主脸色极度平静,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颔首道,“回去歇着吧,明早回京。” 等到谢云初和王书淮离开,大老爷等人纷纷哭出来,“母亲…”待要给自己无能做解释,长公主却无心听他们忏悔,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独自搭着女官的手入了内殿。 老人家靠着床帏枯坐许久,贴身女官撩开帘子奉了一杯安神茶给她,“殿下,你喝了吧。” 长公主没有接茶盏,而是深深望入女官的眼,“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女官伺候长公主几十年,明白她在问什么,“奴婢觉着二爷很不一般。” “是。”长公主仰身长叹一息,“要么,他是真心实意拿我当祖母看,如此,我也该报之以李,要么他便是拿命来搏一把,城府这样深,性情这样狠,这样的人,我更不能与之为敌。” 女官也没料到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新科士子,竟然让摄政的长公主生出忌惮。 “殿下有何打算便说了吧,奴婢也好替您参详参详。” 长公主失笑,做出决定后,神情反而褪去了凝重,她仰身靠在引枕上,缓声道, “江南那个案子不是闹开了吗,近日有人敲登闻鼓,不管那案子是否冲本宫而来,江南鱼鳞图册一事都该有个决断了。”长公主抚平衣襟前的褶皱,定了主意,“与其让人查到我身上,还不如派个自己人南下,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女官问,“那您打算派谁南下?” “王书淮。” 长公主一字一句道,“他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迎合,让他南下,可见分晓。” “再者,他屡立大功,我和陛下都需给他一个交代,” “舍他其谁。” 女官笑,“殿下英明,二爷再厉害,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长公主没接这话,反而叹道,“王赫那个老头子真是生了个好孙。” “煦儿和业儿若是有他一半能耐,我便高枕无忧。” 女官扶着她躺下,“五爷和六爷年纪还小呢,等他们科考入仕,您再提拔提拔,定不输给二爷。” 长公主轻嗤一声,“连你也来哄我。” 谢云初这厢与丈夫回了别苑,冷汵汵盯着王书淮那只伤手,“二爷可真拼。” 她没料到帮着国公爷避开祸事,反而王书淮受了伤。 王书淮神情倒是轻松,目光炯炯凝视妻子,“夫人,这一回多亏了你。” 谢云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这青云梯又上了一大步,原想讽刺他几句,念着他这般拼,终究闭了嘴,“早些歇着吧。” 谢云初先洗,出浴室时,见那高大的男人为难地站在屏风处,四目相接,谢云初目光又挪至他伤处,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世她想帮,他不许,这辈子,做梦。 “二爷唤明贵伺候吧。”谢云初施施然进了内室。 王书淮最后怎么洗的,谢云初不知道,等他出来,谢云初已安然入睡。 出了这么大事,皇帝也没心情避暑,次日摆驾回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北镇抚司的衙门审问, 回到王府,王书淮照旧去了书房,谢云初也匆忙赶回春景堂抱女儿,夫妻俩在石径分道扬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