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接着说了些什么,庾伊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崔镜的那句简短的陈述“她在那边过得不容易”,柳景仪十九年的大致经历慢慢在她面前展现。 童年易过,童年也难过。有人幸运,顺风顺水。有人不幸,不该尝受的却尝受了遍。 老太太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讲,说到柳景仪十二岁丧父,那个男的活着的时候对她不好时,表情变得复杂。 庾伊沉默半晌,哽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不早点接她回来?” 老太太也沉默。 “奶奶……”庾伊平静下来,眼皮却一抖一抖地,眼睛看看屏幕,又往下一垂,难过又克制,“我、我只是不明白。” 老太太一口气叹两个音,也不知道有多少遗憾。眼睛湿润,抬着耷拉的眼皮好像在回忆过去,“不好弄明白的呀……当年闹得乱,你妈和你爷爷大吵几天,他一直理解不了素日听话懂事的女儿怎么随便谈了朋友就怀孕还要生下来,我也和你爷爷吵,怪他之前把琇琇逼得太紧了,非要找什么上门女婿让刚毕业的琇琇去相亲。我忍着气去哄琇琇把孩子流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琇琇问我,没发生过的意思就是她还得乖乖去相亲对吗?” “不想听到的真话最难听。”老太太苦笑,看着屏幕里年轻的后辈。 “后来孩子生出来,琇琇回家,问她什么都不讲,我们三个人又开始吵,闹来闹去总也绕不开‘丢人、亲生的’这种字眼。过了有一个星期,那个男的来要钱,他看得出来琇琇回家好多天都一直没动静,估计就是不想要孩子,他为了钱愿意养,而咱们家刚好有……我不同意。我想着孩子是亲生的,我们就养,耽误琇琇的未来的话,我们就说孩子是我和你爷爷抱养的就好。” 但奶奶的想法没实现。 十九岁的柳景仪验开指纹锁进入了亲生母亲的家,家里有一位比她小一两岁的妹妹。妹妹是刚认识没几天的,表面爱笑,笑得像个没心事的。 “晚上好。”柳景仪拎着书包走过玄关,语气柔和地向沙发里窝着的人打招呼。 那人反应有些迟钝,可能等她等得浅睡了一小会儿,头发更蓬松了,像个炸了毛的小动物。 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臂线条顺滑,搭落在沙发靠背上,右腕上系着一根精致的红色腕绳,红得夺目。 庾伊半睁着眼歪着头看她,目光柔软。 柳景仪信步走去,庾伊的目光随着她,看她放书包、解围巾、脱外套,最后坐在了身侧。 庾伊侧身抱住她,轻声重复了句,“晚上好。”说完又像是个要表达亲密感情的鸟兽,蹭她的耳鬓。又刻意地将右腕沿着她的左臂滑,滑到手心,让她摸她的腕子。 摸到了吗?庾伊蹭了蹭手腕,张开五指挤进了柳景仪的指缝,十指相扣永远都在表达亲密的感情。 柳景仪的左腕上好像也有一根软绳,庾伊想抬手去看,柳景仪就笑出了声,好像在笑她的小心思。 笑完又开始解惑,“我老家那边的老人说亲生姊妹可以戴一对红绳,寓意很好。” “姊妹吗?”庾伊想,那像她们这样的姊妹会不会破坏这对腕绳美好的寓意啊…… “嗯,姊妹。”柳景仪回答完,便想脱出怀抱,“我得去写……” “等会儿,”庾伊扣着她的五指,语气刚强硬了一下,下一秒又轻下去,“等会儿嘛,我想抱你,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