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步子,周妩从他怀里挣出,站稳,浑身汗津还在,哪哪都觉得不舒服。 看了眼前面不远处便是周府侧门,她确认他先前之语的确没有逞强,哪怕目盲,也不碍他出行辨路。 她一直未出声,容与煎熬又?不敢催促,只好试着去牵她的手。 周妩没挣,只抿抿唇,垂目低声说:“只是没力气,才不想说话。” 想到她在自?己怀里化成水的柔态,容与嗓口发紧,只是与此同时,他更怕阿妩从此视他为奢淫之徒,再开口,他再三斟酌。 “阿妩,你曾喜欢过他……若换作别人?,我不会失控成那样,但?沈牧……” 他声调愈低,渐渐无声。 周妩察觉他的不安,回握上他的手,声音有了柔温,脸颊却微赧,“毕竟是京城内,门户鳞次栉比,说不定从哪就会冒出人?影来?,你不能看人?家在野荒唐,便照仿去做,那是不对的……你不能学那些。” 她指的是看完灯会,两人?在街尾偏隅处无意撞见的那对陌生情人?。 情发丛野,恍然失神。 她都难以想象,这样的荒唐事几个时辰后竟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前世?,她都未曾历过那些。 思及此,她脸色红晕未消反涨。 容与和她抵了抵额,垂首道:“我只怕,你我先前的相约会再次化为云影,沈牧对你频频示好,我不能确认,你是否会因此重新选他而丢舍我……” 周妩声急否认,“当然不会,我并不喜欢沈牧,从前最多只是对他的文才有所?欣赏,尤其我们见面次数寥寥,又?哪里谈得上情深呢?” “而所?谓私奔,我先前也已?做过解释,是爹爹的严厉管束叫我心生逆反,所?以才会有如?此荒唐的一次愚蠢尝试,我事后百般后悔,更庆幸是你将?我寻到,至于后面的事,你也都知晓了……容与哥哥,我保证,今后我们的生活轨迹绝不会再有沈牧介入,若是这样,你可否能心安些?” “若是这样,为何,偏偏是玉佩?” 他到底问?出。 有些话,他原本已?打算深埋缄口,过去的全部过去,他只期盼与阿妩的未来?,不愿自?揭伤疤。 可是终究无法自?欺欺人?,他再如?何自?我宽慰,内心对沈牧的嫉恨依旧无法抑制。 他根本无法想象,阿妩当初寻人?定制那两枚成对玉佩之时,究竟是怀怎样的心情,她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想到他吗? 还是说哪怕想到,却毫不在乎…… 听他问?言,周妩先是一瞬困惑,满满茫然,可没多时,她忽的意识到什么,怪她粗心,竟忽略了今日之事所?关?涉到的最关?键一环。 若只因沈牧,容与哥哥何至于愠恼、失态成那般,自?始至终,祸源都是那份生辰礼——玉佩。 她早该想到的。 大概半年?前,容与哥哥也曾以玉饰之礼相送过她,起初她不愿接受,好似那样便扯不清与他的关?系,最后是爹爹示意,她才不情不愿勉强收下,而第一次佩戴出门,不想却被人?起哄婚约将?至,她厌恶甚深,从此便再不肯着身。 她是很久以后才知,容与哥哥孤儿出身,那对玉饰是他身上唯一存的,有关?血缘亲缘的旧物。 玉佩雕琢一龙一凤,他留一个,另枚赠女,寓意不言而喻。 那时,他郑重拿出。 而她,不屑一顾。 周妩凝着他微颤的睫,哪怕此刻他尽力掩饰着,可那掩藏极深的委屈还是被她敏锐察觉。 她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想到容与哥哥昔日相赠的贵重之礼,被她轻率放于小库房边角,弃置落尘,毫不受珍视,便更加恼怨自?己。 她稍定睛,心下做决,忽的坚定开口:“容与哥哥,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 没等容与有所?反应,她转身朝着周府侧门迅速跑去,就像一阵风似的,转瞬从他面前消失无踪。 容与心脏不忍狂跳,他从周妩方才的口吻大致有所?猜知,可他不敢确认,生怕只是又?一次的自?作多情。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