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语调是轻的, 唇角甚至有淡淡的笑意,“挺精彩。” 三个手下表情各异。 狼王的确没有看上去那样虚弱奄奄一息,更远没到濒死的地步。 他们面对这样一句夸赞而非愤怒斥责,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他中的毒倒是真的。伤口我都处理过了,解毒是个麻烦事,”江月白微微垂眼,把左手散开的袖口别了进去,“你们过会儿把他抬我房间去,我要好好查查是什么毒。” ...... 从此处回到江月白所住的院子是一条长而僻静的小道。 四周草木葳蕤。 江月白回途时与来时有些不同,但那都是一些极其细微的细节。 比方说发梢沾了点灰尘、领口的褶皱多了几层、颈侧有几道指印、背在身后的手指指弯处有些红痕...... 穆离渊对江月白身体各处的细节非常敏感。 每看一眼都像针扎。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江月白身后。 不仅牙疼嗓子也疼,什么话都不想说。 沉默地走了许久,江月白忽然放缓了步子。 穆离渊抬起头,正看到江月白回过身。 “饿不饿。”江月白问。 很随意且简短的一句。 但越简短,就越显得这句问话有种别样的亲昵。 穆离渊的牙痛嗓子痛胸口痛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心口一点暖暖软软的东西。 “一大桌的饭菜,一口都没吃,”江月白很自然地走到他身侧,瞧着他的脸,轻声问,“生谁的气呢。” 穆离渊被江月白靠近的动作弄得不敢呼吸了。 也许是刚才为景驰疗伤费了些力气,江月白的身上有淡淡的汗水的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穆离渊而言是致命的。 能轻而易举唤起他某种肮脏不堪的回忆。 他吞咽着喉结。 曾经疯癫放纵的长夜里,他会从正面从背面吻江月白各个地方的汗水,数不清的汗滴顺着颈线肩颈流,勾勒出江月白的身体线条,浸湿的、颤抖的、勾人心魄的...... 他再也体会不到的。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穆离渊不敢和江月白对视。 只是什么,他突然想不出理由了。 唯一的一个合理理由他还不敢说。 “只是牙疼?” 江月白替他说了。 穆离渊抬起眼睫,又立刻垂下。 他总觉得在江月白面前时自己像个幼稚的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能被一眼看穿——这样的感觉让他很羞愧,莫名地想要认错。 虽然此刻他好像并没有犯什么错。 “不疼了......”穆离渊磕磕绊绊说,“现在......已经好了......” 穆离渊对江月白突然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 刚才他还嫉妒江月白关心景驰、专门去给景驰疗伤,但这一刻自己也有了这样的待遇,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他承认自己很没出息。 江月白待他冷漠的时候,他难受得浑身都痛。 但只要江月白愿意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又觉得所有的痛都不算什么了。 “不疼了正好。”江月白点点头,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膀,“你上一趟山,帮我采点罗浮草和燃木草回来。” 太近了,穆离渊屏着呼吸,有些不敢闻身侧奢侈的味道。 “要傍晚时分的燃木草,只要草尖,不要草根。”江月白又仔细地交代了一遍,最后很温柔地问,“记住了么。” 江月白的语调是温柔的,穆离渊听着却如坠冰窟。 刚开心了一点的情绪又瞬间低落至谷底了。 燃木草是解毒的药。 原来那点好脸色是替景驰给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