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半月的路程缩短到了七日。 巨影冲破灵海上空的云层。 铺天盖地的彩雾如浓云般,翻滚席卷而来—— 云船船身花团锦簇,披着飞扬的红绸,飘过天空时,将周围的天幕都染成淡红。 好似一轮刺目的血阳。 云船落地时,周围腾起百丈高的尘埃,大地闷声震颤。 云桦一身暗红金纹袍,缓缓顺梯而下,走出雾气。 仙门百家的掌门人早已在云船下恭候多时。 见到来人,齐齐行礼:“见过云掌门。” 云桦抬眼望向远方—— 崇山如竖直向上的剑,一排排高耸入云,刺破云霄。 金色的雾霭绕着剑山飘摇,遮住群山后的风景。 但他能听到来自远方的浪涌。 幽微、轻细。 却随风四散,无处不在。 高山环绕,是灵海的最后一道禁制。 崇山峻岭周围飘散的金色凌云,是千百年前的飞升大能留下保护此处宝藏的结界。 破障很难。 他们皆是在修仙半途的修士,如何能与飞升修士的手笔抗衡。 仙门百家都在等。 等第一仙门出手。 各家表面谨遵仙门尊卑秩序,实际是别无他法。 早在沧澜门云船尚未到来之时,就陆续有二十六家掌门组织自家修士破阵。 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云桦走过二十六家的队列,余光看到那些躬身俯首之人的头顶。 春风迎面,吹起他的发带衣摆、吹起腰间天机剑的剑穗。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在等什么。 他忽然觉得熟悉。 对此情此景。 九年前,天机秘境大开,在伏墟山前。 他也走过这样一段路。 唯一不同的是, 那时他是跟在江月白身后。 同样是大步向前,迎风而行。 他那时却没感到意气风发,只看到江月白冰凉的发带在他眼前乱飘。 快十年过去,云桦回忆起那一日的风景,竟可笑地只记得, 江月白的发带。 当年,二十六家到达天际秘境的时间都比沧澜门早,甚至最后一道天机门开启的时候,他们赶到的速度也比江月白更快。 但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恭候着江月白。 天机门外九道禁制让堂堂二十六家掌门当场吐血。 诸般法术各式宝器轮番上阵,越是眼花缭乱,越是凸显出他们的不自量力。 围观人群在天机门守门灵兽怒吼声中四散逃命、慌不择路。 江月白姗姗来迟,一击尽破铺天盖地的怒音! 清水冲入火海,漫山皆是强强对撞迸溅出的晶莹灵点。 翻腕拨风音如琴,弹指疾锋剑出鞘—— 可是江月白手里没有琴、也没有剑。 只有手腕一圈圈显眼的深红勒痕。 深入皮肉、血迹未干。 万千双眼睛都看见了那些殷红的痕迹。 可没有一个人敢说任何一个字。 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那是什么。 但云桦知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