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村里人都说他是被烧傻了。 实际上他更像烧魔怔了。从出生开始,他对这个世界就有一种尖锐的恨意。歇斯底里,怒吼破坏,癫狂毁灭,都不能消除的恨意。只是小时候太虚弱了,做不出任何失控的样子,所以只能选择闭眼睡觉、闭嘴发呆,于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木讷和迟钝。 外婆却好似能看透他的内心。 她带着幼年的他爬到了屋后面那座山的山顶。 那是叶笙第一次看清阴山的全貌。十万大山连绵起伏,烟雾浩荡,绿林成涛。 外婆笑着揉他的头发,轻声说:“我们笙笙现在受的这些苦啊,以后老天爷都会补偿回来的。人这辈子运气是守恒的,你只要慢慢长大就好了,长大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长大后也没好起来。他在愚昧落后的山村里,受到的歧视是简直粗暴的硬刀子。后面上了高中,一群自认文明的同学给了他新的软刀子。 偏见比无知更可怕。因为偏见,那群同学们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进行一通自以为是的分析。分析他的原生家庭、分析他的底层逻辑,然后得出他心理阴暗的结论。 一群脑瘫。 叶笙一直没想好自己要为什么而活。 所谓的安稳大学生活,所谓的回到阴山,所谓的考公务员。不过全在复刻他认识的一个扶贫办的年轻女人罢了。 那个女人笑起来时,眼神像是巍巍大山。 用一双和外婆极其相似的眼,凝视着他,对他说。 “将生命奉献给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那就是活着的最优答案。” 他的人生计划真的是发自内心吗?不,他只是在模仿别人的人生罢了。 参考别人的人生意义,来给自己生活的答案。 叶笙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冰凉的鱼鳞项链握在手里,却像是一团滚烫的火。叶笙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低烧不断的岁月,口干舌燥、四肢无力。 半夜的时候,他骤然睁开眼,挣扎地冲进了厕所。 哗啦啦,打开水龙头,用一阵冷水浇脸后。叶笙站在镜子前,抬起头、发丝滴水,杏眸深冷望着里面的自己。他眼尾红得像是一团云。绯红色,灼灼燃烧。 叶笙深呼口气。真丝的睡衣非常宽松,他伸出手往后摸,熟悉地摸到了那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 他从出生就有的红色胎记,小时候皱成一团。长大了长开了,形状像一只挣开翅膀的红蝶。 如今这只红蝶滚烫得好似能灼伤他的指腹。 叶笙回房间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半。现在他也不打算睡了,等到六点,没有跟宁微尘打招呼,直接出了酒店。 叫了辆车,回淮安大学。 坐上车的时候,司机也是一副早班没睡醒的样子,听着广播电台。 叶笙闭眼补眠。 电台的主持人正在用夸张的语气讲着淮城不久之前发生的一起冷库杀人案。死者被活生生冻死在冷库中,找到时,左右眼插入两根医用针管,长长的针尖几乎穿过整个眼球。 血痕凝固在脸上,样貌诡异又恐怖,而凶手至今没捉拿归案。 实际上冷库照片没流出,针管插眼的事存疑,警方也给出了答案,是这个人喝醉了倒在冷库,不属于他杀也就不存在什么凶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