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沓子账册放到张瑛手中:“这些倒不是府中账目,而是外头铺子往年的经营账面。因上头经营得并不算好,我正在苦恼要不要换个营生,再重新招伙计,平日里又该用怎样的法子。” 老夫人的铺子是交给专人打理的,在这方面倒是很少教她。 顾菀纵然聪慧,可没有引路人,也只能如盲人过河一样,一点一点摸索着石头走了。 听到顾菀话语中的烦恼,张瑛却是眼睛一亮,放下账册,对顾菀道:“菀妹妹,你知不知道新晋的皇商木氏?我母亲曾同那木掌柜聊过,还交流过管理铺子上的事情。我母亲说,木掌柜浅显的三两句,就解了她的困惑——菀妹妹,你要不要请木掌柜上门说说话,或者是将铺子干脆交给木掌柜打理?” 张瑛这一提,顾菀便想起那日所见的、温婉又和善的女子。 分明是第一回 见面,却似给人一种包容亲近之感。 “好,我回头就依着你所说,将木掌柜请来说一说话。”顾菀心中微动,对着张瑛眉眼轻弯:“作为报答,我今日邀你游一游肃王府,等到了下月,还和你一块儿去骑马好不好?” 张瑛脚上的鹿皮小靴高兴地踏出清脆声响:“好,咱们一言为定!” 转过身去,张瑛俯身,在顾菀耳边小声嘟囔道:“这段时间去骑马射箭,我竟然都不是第一名了,肯定要好好练练,将第一名夺回来!” 顾菀瞧着张瑛好胜心被激起来的模样,不由眨眼问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或是公子,竟是将瑛姐姐给比下去了?” “就是你成亲时,和顾望站在一块儿拦肃王的那个!”张瑛提起时仍是有些愤愤,但不过一瞬,就挽住顾菀的手:“咱们不提他,赶快带着我在王府中看一看!” 顾菀尚未来得及细想,便被张瑛挽住小跑起来。 清风拂过几步之后,顾菀就将张瑛口中之人忘却到了脑后。 * 罗贵妃当年盛宠一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惜罗家因为通敌叛国之罪除爵流放,罗贵妃更是一朝自缢,惟留谢锦安这一骨血在宫中。 皇上念及旧恩,不光追封皇贵妃,赐予谥号,还下旨将罗贵妃的牌位放在其生前所住的关雎殿中,每日不停地香火供奉。 可若说罗贵妃哀荣盛盛,这近二十年中,却不见皇上亲临关雎殿,为罗贵妃上一柱香。 但在今日,皇宫上下已然知晓,皇上由肃王作陪,在关雎殿待了一整个下午。 等到天色渐晚,才从关雎殿中出来。 “父皇,前头等您的,好似是母后。”谢锦安瞥了一眼在关雎殿门口急慌得团团转的皇后,微微垂眼抬面,在暗红的夕光下露出略苍白的唇色与不同于往日的安静沉默:“您近日要注意身子,方才竟是累睡着了。” 他的话如一阵呵出的气,还未到皇上耳边,就已经消散不见。 所以皇上动都未曾动一下,只有些愣神地眼前那一双映入晚霞的桃花眸子。 眼底有在安眠中猝然惊醒的迷惘与一点脆弱。 “明年除夕宴散后,你陪着朕再来瞧一瞧你母妃。”皇上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是从前未有的柔和:“朕记得,你母妃的生辰是在二月……” 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皇上一边念叨着这话,一边由罗寿搀扶着坐上龙辇,朝着御书房行去。 广阔的大理石宫道上,逶迤着皇后提裙追逐皇帝的背影。 伴着几只低低飞舞的蜻蜓。 小时子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一步,垂首听候谢锦安的吩咐。 “殿中的熏香燃尽了,你去将它倒掉罢。”谢锦安稍稍转首,眼中的晚霞掺入几分冷色。 又在他指尖触碰到装着秋海棠的荷包时,从冰雪化作春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