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般,竟然缓缓爬了起来。 “看到你面前那堵墙了吗?那里有面镜子。” “你可以走近一些,再近一些,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他拖着断掉的左腿走过去—— 这道声音只说痛苦已经远离,但没有说断掉的骨头也复原了。 他在镜子前站定,只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穿着破碎的衣服,布料黏着血,身体表面到处都是伤口和淤青,沾着灰尘的脸颊上方是一双黑而无神的眼睛。 还有断掉的、挂在大腿上的小腿,就像被弄坏的娃娃。 这是我吗? 他控制不住地想。 这不是我,不应该是我。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现在,你抬起右手,碰碰镜子里的自己,会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他僵硬地抬起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却在即将触碰到镜面的那一刹那浑身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不断往后挪蹭,一心想远离。 不,不要。 这不是他……凭什么是他? 镜子里的小小身影一直注视着自己,他恐惧地摸索着,随便捞到一个东西就砸向了镜子,哗啦一声,镜子里的身影也随着镜子的四分五裂而破碎。 他这才看清,自己砸去的武器是那根无数次打在他身上的木棒。 他用坏人的武器,杀死了自己。 “深呼吸,放松……我数到五,你就会睁开眼睛。” “一。” “二。” “三。” “四。” “五。” 燕折的眼皮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神还有些涣散,还在无意识低喃:“那不是我……” “你还好吗,燕折?” 耳边传来叶岚君的声音,可燕折的眼里却没有她,直直看向距离十几米的主卧门口。 白涧宗就在那里。 燕折站起身走过去,直到距离轮椅前半米停下。 白涧宗抬眸,问:“想起什么了?” 燕折紧紧抿着唇,脸上全是泪水,好像委屈到下一秒就要死掉。 “……” 因梦而起的闷气瞬间散了,白涧宗指尖微缩,难得耐心问:“为什么要一直说‘那不是你’?谁不是你?” 燕折不说话,只有眼泪一直掉。 对视两秒,白涧宗蹙起眉头,操控轮椅往前驶了半步,将燕折拉进怀里:“别哭得这么……” 他停住,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我没说过嫌你吵要把你嘴缝上的话。”白涧宗说,“你可以哭出声。” “我在这里。” “谁都不能控制你。” “你可以哭出声。”白涧宗又重复了一次。 闷在他颈间的人一颤,半晌,终于溢出了一丝抽泣。虽然微弱,但两个月以来史无前例。 白涧宗一手揽着燕折的腰,一手轻抚背部:“就是这样……” 燕折带着哭腔控诉:“您只说过,再叫您的名字就缝上我的嘴……我建议您给我手机装个定位的时候,也不许我说,还说我再说奇怪的话就缝上我的嘴……我没有说奇怪的话,那明明是话……” “……” 白涧宗忍了,没出言嘲讽。 燕折的眼泪打湿了白涧宗的衣领:“您是缝嘴怪。” 白涧宗:“……你清醒吗?” 燕折哽咽道:“您放心,我就算不清醒也不会掐您脖子的。” 白涧宗忍了又忍,合理怀疑燕折是故意在催眠结束、哭得不能自理的时候跟他算这些账,好让他不能反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