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丹氏。” “好好打。这年头,命不值钱,大把人到死都没卖命的机会。难得有个天子公正无私,不歧视任何人,给大伙公平卖命的机会,那就要好好把握住。”萧敌鲁说道:“看到岸上的果园没?” 众人点了点头。 “那便是一位立功受赏的军校所有。他原是银枪军的,吐蕃人,纵马驰骋二十年,悍不畏死,攒下大笔家业。”萧敌鲁说道:“现在老了,购地置宅,儿孙满堂,岂不美哉?那果园,八月之时,有栗、榛、葡萄。九月,胡桃、李子又熟也。家中还有稻田,半由己耕,半给邻人耕种,收获之时给些租金即可。这日子,比起你们,又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眼中透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渴望。 “至于你们喜欢的酒。”萧敌鲁哈哈一笑,让人拿来一壶浊酒,晃了晃,道:“赏你们了,一人两口,不许多。” 众人纷纷道谢,争抢不休。 “且住!”萧敌鲁脸一落,道:“我知尔等散漫惯了,但入了军中,便要知道规矩。让你们怎样就怎样,不得逾矩。一个个来,谁抢就没得喝……” 还在路上,萧敌鲁就开始给这些野人讲起了规矩。 丘增祥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都是从这一步走来的,这些野人若能守规矩、服从命令,再好好训练一番,将来西征之时,便可发挥大用。 ※※※※※※ 十一月初四,船队在安次县东郭外的耿桥行市暂停。 行市的规模不小,售卖各种物事,大到马匹、耕牛,小到针头线脑,应有尽有。 “哟,铁力马!”有商徒看到给船只拉纤的挽马后,大呼道。 “这马卖不卖?”有人傻乎乎地问道。 众人哄笑不已。 “这是朝廷的官马,还问卖不卖。” “铁力马,至今没见流到外边的。” “也不尽然。前阵子去河东,听闻那边已有铁力马售卖了,惜一年才卖了四百匹,供不应求。” “朝廷纵有多余的,也不敢胡乱卖啊,怕你拿回家给驴配种。” “哈哈!”又一阵哄笑传出。 确实,有人买回铁力马后,曾给驴子配种,不知结果如何。众人看看铁力马高大的身形,目光又渐次下移,呃——下面没有了。 不过胡乱配种之事,在前唐之时屡见不鲜。好好的马都给搞没了,非常可惜。 大夏天子办马政三十年,先后推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马种,大部分都是抢手货,即便大伙都知道这些拿出来卖的其实是马政的淘汰品。 而有了这一波又一波的洗礼,很多人慢慢有了一个概念:好马不能随意与劣马配种,乱来的结果就是马种退化,最后与驴骡无异。 铁力马这种好东西,也不是你买回家随便配种能配出来的,要尽可能保持血脉纯正。 船老大把跳板放好后,萧敌鲁便信步上了岸。 他现在的发型已经改了,完全看不出契丹人的半点痕迹。今年刚刚有了个儿子,取名萧干,一出生就决定今后用汉人的方式培养,读书习武,以期成才。 契丹已灭,没必要伤春悲秋了,今后还得往前看。几代人过后,谁还会提他们家是契丹出身? “区区一尺绢,而绣《法华经》七卷。字之大小,不逾粟粒,而点画分明,细于毛发。品题断句,无有遗阙。”集市入口处,一年轻人手拿白绢,啧啧称奇。 萧敌鲁听了,微微一笑。此人是南方口音,显然第一次来北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