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数千人就消失在了山坡后。 西方邺跳上了马车,仔细观察。 契丹人留下了部分游骑,远远盯梢。他有预感,贼人一定在暗处窥视,随时准备给他们来致命一击。 若手下带的是禁军,他一点不怕,此时就下令变阵起行了。离营州还有百里,几天时间还是坚持得住的。但一帮土团乡夫,他没有把握。 “起行!”犹豫了很久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继续前进。 “回白狼县吗?”有人问道。 返回白狼的话,只需两天时间,但前往营州,则需四天。 “去营州,怕个屁啊!”西方邺跳下了马车,让人牵来一匹马,翻身而上,手持骑弓,道:“老子在外围看着,你们只管走,无事。” “遵命!”夫子们无可奈何,压下心中担忧,变阵后继续前行。 这一走就是两天。 六月初一,离营州城还有五十里,围在四周的契丹人明显增多了。 耶律全忠有些紧张,他身上披着一件从契丹兵尸体上扒下来的皮甲,手里的长矛几乎攥出汗来。 昨晚后半夜,有契丹大队突袭而至,差点就攻破了营地。 幸好西方指挥使身先士卒,带着数百濮州兵奋力厮杀,这才将契丹人击退。 在那场战斗中,涂二死了,岳三郎也负伤,还好并无大碍,此时依然活蹦乱跳的。 “嘭!嘭!”契丹人甩落了大量首级,哈哈大笑离去。 耶律全忠仔细看着那些头颅。 没有戴幞头,应是土团乡夫之流。他下意识向西望去,莫非哪支运粮队让契丹人给端了? 车队中的士气有些低落。傍晚扎营之时,窃窃私语之人很多,耶律全忠也忍不住跟岳三郎说道:“今夜会不会有人来袭?” 岳三郎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契丹兵难道是地里长出来的?” “汝何意?”耶律全忠不解。 “契丹也是人,他们也怕死,不会和咱们硬拼的。”岳三郎说道:“若还有三五天路程,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坚持到柳城,但眼下就一天了,鼓起余勇,怎么着也撑过去了。” “那白天……”耶律全忠说的是那些首级。 “应该是哪帮倒霉鬼让契丹贼子给灭了。”岳三郎说道:“或许在契丹人冲过来试探的那一刻就没顶住,有人溃了,影响士气,继而全军大溃。或许大意了,坚持了几天,然后被契丹人攻破了营地,毕竟一直被人盯着确实很难熬,总会有纰漏。咱们——其实挺强的,你没发现吗?” “呃……”耶律全忠拄着长矛坐下,道:“最好还是有救兵过来。” “别想了。之前的信使多半死了,消息没传到营州。”岳三郎说道:“就一天了。明日如果契丹再来,好好打。箭矢也不用省着了,有多少力气射多少,全射出去。不过——” “不过怎的?”耶律全忠问道。 “咱们离营州有点近了,契丹人明天可未必敢来。”岳三郎道:“其实换你是契丹人——” “我本就是契丹人。”耶律全忠说道。 “啪!”岳三郎甩了他一个耳脖子,道:“换你是契丹酋豪——” “其实,我爷娘还在的时候,我家也是有点地位的。我可算是罨古只的族孙。”耶律全忠说道。 “啪!啪!”接连两下。 打爽了之后,岳三郎说道:“换你是阿保机,有必要盯着我们吗?从临渝关到柳城县,五百里的路途上,运粮队多着呢。” “也是。”耶律全忠点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