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身横山党项,说他是没藏氏都是抬举了,事实上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与如今掌权的没藏庆香父子早就出了五服。 一个出身麟州折氏,与折宗本父子虽然没出五服,但也相隔甚远。 “淮贼近日可有动静?”折从古牵着战马,一边走一边问道。 在他身后,大群骑士也下了马,在天雄军士卒的引导下,到城中军营内休息。至于战马,当然要好好洗刷、照料一番了。为了赶路,他们是骑过来的,战马很是疲惫。 “淮贼兵不下万人,屯于淝水东岸,在西岸立有营寨。骑军从此寨出,日夜袭扰、窥视。”臧都保说道:“我军乏骑卒,折将军既来,便好办了。” “淮贼有多少骑兵?” “贼人以二十五骑为一旗,军校李厚领十旗,三天两头过来袭扰。你一整队出城,他就跑了。你一撤,他又来了。”臧都保说道。 “这是贼兵习气。”折从古笑道。 官军骑卒,喜欢整队、披甲、执槊,集团冲锋。 贼军骑兵,喜游动袭扰,你实力强,我就不打,你实力弱,我就扑上来撕咬,和草原骑兵的战法颇为类似。 完全是两种思路下发展建设出来的骑兵。 “淮贼碰上了我,算他们倒霉。”折从古大笑道:“巧了,我也不是很看得惯那些只会披甲持槊,一根筋冲杀的骑卒。” 臧都保礼貌地笑笑。 夏王就喜欢威势惊人的骑兵集团冲锋,而不是精于骑射、游斗之辈。从草原募来的新兵,第一件事就是锤炼他们的近战搏杀技艺,听闻最近又在灵州选拔健锐,扩大具装甲骑的数量,首批精挑细选之下,得三百余人,第二批还在继续挑选。 这是继续往高大威猛、冲击力惊人的路子上走。 “城中粮草可足?” “够一月所需。” “有点紧啊。” “仗也打了两个多月了,粮草何时充裕过?” “哈哈,无妨。寿州还有一些粮草,大帅主力南下,带了不少,勿忧。” “折将军可有意出城,挫一下敌骑锐气?天天盯着咱们,烦不胜烦。” “待战马休息充足,便出城厮杀。” “好!届时我亲自上城擂鼓,为将军助战。” 二人渐渐远去,言语间非常自信,一点没把淮兵放在眼里。 ※※※※※※ 其实,臧都保提到的贼将李厚已经活动到了安丰、寿州之间。 接到军士汇报后,邵树德下令停止前进。 辎重车队被拉了过来,列于两侧。每车立数名军士,持长槊、步弓,向外警戒。 主力步军位于车阵中间。不可能所有人都披甲、持枪,那样就没法赶路了。弓也不可能一直上好弦,那样的话,真要用的时候就没法用了。 只能分批来了,大军保持警戒,降低行军速度。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对其他藩镇的步兵而言,顶着对方骑兵的骚扰、窥视,一路前进,似乎是家常便饭。但邵大帅不同啊,以前都是他用骑兵欺负人,自家步兵行军时,非常放松,基本是空着手赶路,就腰间一柄横刀,哪像现在这样紧张兮兮的。 左前方有百余骑靠了过来。 他们黑衣黑甲,骑术相当不错,弓刀齐备,看着就比较精悍。 骑兵缓缓提速,越跑越快,间或夹杂着一些呼喝。 站在辎重车上的步槊手有些紧张,不安地扭来扭去。 “嗖!”一箭飞出,将一名冲得最快的贼骑射落马下。 “慌什么?他们还能越过辎重车辆不成?”邵树德放下步弓,大吼道:“每车有壮士五人,各持长槊、劲弩、陌刀,贼至,便邀击,何忧也?” 附近的军士听了心中稍定。 邵树德又瞄准一人,张弓射箭。结果稍稍偏出,但却鬼使神差地命中了后面一人,军士们见了,大声喝彩。 邵树德笑而不语。 这万把人,终究不是他带的老部队,还需要经受战火洗礼。 铁林、武威等军,面对这种场面,根本不会有任何动摇。这就是所谓的开国精兵,他们体格强壮,技艺娴熟,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拥有一颗大心脏,神经坚韧,该怎样怎样,你真敢冲过来,他们就敢把你捅下马来暴打。 贼骑近到百步内后,经历了强弩的密集射击,立刻吓得远去。 军士们信心又恢复了不少,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 邵树德笑了笑,就得让这帮军卒多见见大场面。这里总共不过数百贼骑,冲过来试探的也就百余骑罢了,若遇到河北藩镇兵马,成千上万骑朝你冲过来,你顶得住不? 李克用的兵顶得住,老子的兵也得顶住! 贼骑退到远处后,车队继续前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样。 但遗留在战场上的十余贼骑尸体,则告诉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