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夏军兵力的三大来源,至今就是靠这个体系运转的。 不过随着战争烈度越来越高,再不是以前在西北小打小闹那种了,消耗变得非常剧烈,自己培养的比例就变得越来越大。 数月前都教练使衙门遣人送了一万新兵到河中,步骑皆有,主要是为了补充各部衙兵战损,这批人就是朔方镇自己“原汁原味”培养的,训练了数年之久。 那一万人送走后,都教练使衙门就还剩一万在训“半成品”了,于是又紧急招募了一万新兵,分成三批,按不同的进度展开训练。 这支在训军队号“续备军”,一个曾经出现过后来又罢废的番号。 两万在训人员中,五千人已经开始接触行进间射草人这类高级科目,五千人还在进行基础的枪术、刀术训练,一万人才刚刚熟悉军中规矩,操练过几次队列。 两万新兵年龄都不大,普遍在二十以内,大部分就只有16-18岁,属于邵树德出镇夏州之前出生的人。蕃人、汉人皆有,本地人、外地人掺杂。 他们的童年过得比较辛苦,稍大一些后,日子渐有起色,到了长身体的阶段,生活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如今从军之时,家中甚至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在少年时代能吃饱饭了,但又是不幸的,因为比他们晚出生十年的人生活要更好,打小就能吃奶,时不时还能吃点肉,长成后身体会比他们更强健高大。 这批人的忠心没有任何问题,在进入军队这个大染缸之前,也谈不上跋扈嚣张,顶多受社会风气影响,有些许苗头罢了——是的,就是社会风气,任何一项制度,都必须考虑社会风气或者说共识,贸然移植宋、明、清管理军队的制度,来约束此时的大头兵,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制度,终究是靠人来执行的。风气如此,便是再纯洁的人,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武夫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你说严格要求不准张口闭口造反,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军营之中,风气就这样,大伙平日里就在谈论哪个军官好,哪个军官不好,要不要砍死他之类。潜移默化之中,啥也不懂的“萌新”、“小白”也会变成跋扈武夫。 风气的改变,不是靠一个人或几个人能行的,也不是靠制度就能约束的。这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社会共识的改变,即大家认识到这样不行,对所有人都没好处,有这个共识,风气才会得到改变。而不是某人振臂一呼,说执行个什么制度,几年内军中立马纯洁,能对抗全社会风气的污染,维持自己内部的小纯洁圈子,执行制度的军官们一个个和政委一样,充分理解主官的意思,彻底维护主官的利益,没有任何私心,靠嘴皮子说服跋扈武夫们手里的刀子。 最忠心的武学生,都做不到毫无私心,惟命是从,遑论旧军官了。 夏军目前的风气,与宣武军一样,算是相对听话,相对纯洁的。这种风气是军队组建的历史、社会大环境、主帅的个人意志、军官团队的私心、底层武夫自身的利益以及制度约束各种条件下达到的平衡,这种动态平衡往哪个方向走,全看各方博弈的结果。 你迁就军士,那就朝五代十国那种跋扈到极点的武夫方向走,你拉住点缰绳,他们或许就会朝恭顺一点的方向走。这就是博弈,没那么简单,也不是短期内能见到功效的。 “这五千人,还得练一年。”朱叔宗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合格的军士,我没脸送给大帅。若有大战,便从州兵里补充吧。” “都头,当初组建镇国军,各州州兵被抽调得厉害,这几年补充也比较缓慢,再抽州兵,会不会不太合适?”有人问道。 “也是。”朱叔宗想了想,便说道:“或许可以让河西、青唐诸部酋豪献背嵬若干。这些人技艺都不错,只要军中粗粗整训,便可上阵厮杀。就这么着吧,反正兵不练好了,便是大帅亲自来催,我也不放人。各军军使若来打听,你们也这般说,不要客气。” 众人听了暗自腹诽。 你家女儿是夏王亲自选中的长媳,将来开国,便是太子妃乃至皇后,你敢这么说,我们怎么敢?混到都教练使衙门的人,都是没啥门路的,如何能得罪那些大将? “都去校场忙活吧,给我狠狠操练。如今肉奶管够,不要怕他们练不动,去吧!” “谨遵都头之命。”诸教练使纷纷散去。 给手下们下完命令后,朱叔宗下了高台,骑着一匹马,沿着宽阔的校场慢行,仔细看着军士们操练。 “出枪这么慢,若是战阵搏杀,你已经死了知道吗?” “声音怎么这么小?没吃饱饭?” “你怎地每次都刺人胸口?若他着甲,你刺得穿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