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李唐宾不喜欢用符存审,既如此,调来王屋山行营吧,归高仁厚指挥。 箕关那边,确实需要一支能打的部队压阵。 ※※※※※※ 黑沉沉的夜幕之中,雨水如从九天倾倒下来一般,浇得人心烦意乱。 伤愈归队的刘三斛顶着袍泽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昂首行走在河堤之上。 身上的蓑衣根本挡不住风雨,巡视了一圈,浑身就已经湿透了。 但他现在没有资格偷懒,出了名就是这样烦恼,时时被人盯着,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告黑状,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 不过还是值得的! 当年大帅赏的舞姬,前后替他生了三个孩儿。前些时日又赏贼官之妻,并且特地放了他假——不放也不行,受伤躺在那里。 那女人知书达理,似乎也认命了,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他的饮食,让刘三斛非常满意。 跟着大帅拼杀,就是这么有奔头!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雨好像更大了。刘三斛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很快住了口。 一闪而逝的电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黑压压的船只。 船舷两侧好像还有女墙,上下皆有窗、孔。 “毛队头,你立刻前往营房,将弟兄们都喊起来。” “崔队副,你带两人去撞钟那里,等待消息。” “其余人,跟我走!”刘三斛一口气下了三道命令,然后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四十余人往河边冲去。 又一道闪电落下。 这次看得更清了,女墙上的窗口射出弩矢,河边响起数声惨叫。 “狗贼,这么大的雨,弩弦还这么有劲!”刘三斛大声咒骂道。 身后军士们已经明白了,这是有贼兵从河上攻来,还专挑了这么个下雨天。 跑到撞钟处的崔队副也明白了,他带着两名军士,三人一起用力,毫不犹豫地撞响了示警大钟。 沉闷的钟声在夜空中飘出很远。码头各处立刻“活”了起来,嘈杂声四起。 河面上也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人家干脆也不遮掩行藏了,大张旗鼓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弩矢从河面上射来,河边空旷的野地里几乎没人能立得住脚,巡哨的军士惨呼不断,不知道多少人中了招。 第一艘船只缓缓靠近。 八十名水手在底舱喊着号子,奋力划桨,舵手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码头位置,操控方向。甲板上站满了军士,手持刀枪,跃跃欲试。 谁也没想到,夏、汴双方的第一战,竟然在蓼坞码头之上。 弩矢清场之后,汴军水师近战军士顺着踏板冲上了码头。 守卫码头的武威军将士反应很快。钟声响起之后,基本就开始披甲、集结,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之下,迅速增援厮杀地点。 “杀!”狭窄的码头之上,战斗几乎呈白热化。 不断有尸体掉落河中,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刘三斛最先赶到,他挺着一杆长槊,连连刺击。 身后四十余名军士配合默契,死死挡住贼兵前进的方向。 援兵次第到来,码头上挤满了人,双方都摆不开阵势,人挤人碰上就砍。 天空阴云密布,下着雨,没有月光,没有星辰,除了河面上密密麻麻的灯火之外,码头上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杀到最后,双方几乎全乱了。 刘三斛将一名汴军士卒踹入河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已经分不太清周围的黑影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了。 “我是浚仪县的。”他想了想,用跟人学的汴宋口音喊了一句。 “兄弟,原来是自己人,差点就对你动手了。”对面一人放下警惕,说道。 “噗!”一槊捅出,正中此人腹部,刘三斛毫不停顿,抽出长槊后,挥舞拍开了捅过来的一杆长枪,然后大步前跨,挺槊一刺,对面黑暗中又传来一声惨叫,竟是连毙两人。 “诸位,汴贼水师无甲,碰到无甲之人,不要客气,直接杀,不会错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