阌乡县东行约二十八里是湖城县,驿道自此分南北两路。 北道由湖城东北行,经稠桑店、稠桑驿,六十五里至灵宝。 南道由湖城东南行,经荆山馆,五十二里至虢州理所弘农县,有柏仁驿,在鸿胪水(今弘农河)东南。 从虢州再折向东北,沿着鸿胪水走三十里,便是灵宝县。 此时的南北驿道上,车流如龙,长枪如林。 一队又一队的军士快速开进,陕虢百姓纷纷走避,神色不安。 陕虢是安定的。 自黄巢之乱后,便再无兵灾,大量河南百姓逃难至此,户口大增,农商两旺。 当年邵大帅还在西北奋斗时,曾经遣人在此设马行,招揽流民。朱全忠亦遣郭言到陕虢募兵万人,可见此地人口在战乱年代畸形的增长。 陕虢北边是黄河,南边是绵延不绝的高山,大道就沿河这一片,且不是很开阔。 严格来说,这条道路也是脆弱的,主要威胁来自一河之隔的河中镇。若王重盈有心,数万兵渡河南下,只需截断一点,便可让邵大帅的大军断粮。 而这,也是最近这阵子他一直派人分兵把守诸关津,且一直没有直接与王珙撕破脸的主要原因。 人家可以借道,但不代表要将基业献给你。 占领陕虢之事,还得再观望下河南局势。 二十四日,中军主力抵达灵宝县,镇将朱简亲迎,并提供了数百头猪羊劳军,随后便紧闭城门,婴城自守。 朔方军在潼关、湖城、灵宝三地设立了物资转运中心。 从关中征发的夫子日夜转运,将大量粮草、器械输送过来。因为道路通行量有限,物资转运的速度很慢,这极大限制了行军速度。 折嗣伦所率七千凤翔军夹杂在民夫的车流、人流之中,行军缓慢,急得不行。 这时候若王重盈发兵南下,凤翔军估计要被溃逃的夫子冲散,邵大帅也只得退军,以防后路有失。 越来越感受到河中镇的威胁了! 二十七日下午,邵树德抵达陕县,此即保义军(陕虢)理所。 陕县南倚山原,北临黄河,“悬水百余仞,临之者皆为悚栗”,极为险固。 李泌曾言:“陕城三面悬绝,攻之未可以岁月下。” 这都是坚城,不好打啊! 当晚,邵树德宿于召公原上的甘棠驿。此塬名“召公”,殆陕城合该为邵氏所得乎? 此时朔方军的兵力分布,大致是铁骑军护卫邵大帅宿于召公原。 顺义军屯于陕县东北三里之太阳浮桥。此浮桥为贞观十一年所建,为黄河南北交通要道,可至对岸的平陆县,该县是陕州属县。陕虢军在此置水手二百人,此时亦被驱走。 王卞所领之华州军屯于州西南,绵延甚广,从七里涧隘道至太原仓,连出去好几里。 七里涧隘道,甚险,属于一旦丢失,全军断粮的重点保护区域——说真的,邵大帅都不太想往前走了,现在就想把陕虢占下,一路行来,越走越心惊,这条驿道太脆弱了,整个就行走在一条函道中。 太原仓,仓下临河,为朝廷水陆转运枢纽,河南、河北转运关中的租粟在此集中。 国朝盛时,太原仓下的河面上漕船数以千计。天宝十载,漕船失火,损失粟米一百万石,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太原仓此时已由陕州接管,储备了大量粮草,有守卒数百,没被赶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