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忠采取的是高强度、破坏性的进攻方法,数州百姓没法种地。加之时溥运气也差,每年都发水灾,百姓大量饿死、逃亡。要收拾这么一副烂摊子,估计要好多年的时间,虽然朱全忠多半不会待其全部恢复元气就要征兵征税。 财政紧张,是如今天下每一个藩帅乃至朝廷都面临的棘手难题。 朱全忠染指朝廷钱粮,是必然的事情,或早或晚罢了。 再想装忠臣,现实的钱粮问题无法解决,就很难装下去。 “灵武郡王找老夫来,当不是为了说这些吧。”亲兵端来了茶,杜让能伸手接过,陶醉地嗅了两口后,叹道:“蜀中蒙顶茶,年余未见了。” “一会给杜相送五十斤。”邵树德吩咐道。 “遵命。” “杜相亦知朔方、河西十三州之地,半为羌胡,急需教化,这人……” “河渭萧公,不是在为你招揽人手么?” “不够!陇右镇到现在才粗粗有点模样,犹嫌不够,遑论河西、朔方?” “京中学子是不少,灵武郡王何不自行招募?” “须得借重时宰的威望。礼部那边,杜相稔熟,某一介武夫,如何认识那些清贵廷臣?” 礼部主持科考,其主官的号召力可太大了。京中学子,你总不能用强迫的手段掳人走吧?还是得心甘情愿才行。 “另者,三司衙门,多有熟稔财计之积年老吏,某亦想招揽一番。”邵树德又说道。 杜让能不动声色,状似在思考。 老实说,邵树德请求的这两件事让他起了些许好感。 尤其是第一件,教化蕃人,训以华风,化夷为夏,很是挠到了他这种传统士大夫的痒处。 前往醴泉阻拦泾原乱师时,杜让能对刘崇鲁说“宰相之职,内安百姓,外抚四夷”。 其他朝代不论,在大唐,宰相确实是需要这么做的。太宗时定下的规矩,蕃人亦是大唐子民,宰相有责任教化他们。 而要教化蕃人,必然要大开州县学堂。他隐约听闻,灵武郡王在州县经学上投了不少钱,这钱若是拿去养军,得数千精兵不成问题。 对于一个武夫来说,宁可少养三千兵,也要教化世人,这确实不一般了。 别的藩帅,也不是没有往教育上投钱,但往往是兴之所至,过后就没有了,这与朔方镇各州、县经学持之以恒的长期投入不是一回事。 乱世之中,竟有这种武夫! 第二件事,他有些不解。 “灵武郡王莫不是要做买卖?”杜让能笑道:“衙门里的老吏,算账确实是一把好手,然也只能算账。” “某要的便是算账之人!”邵树德大喜道:“如今三司衙门,哪需要那么多人手?渭桥仓、河运院,一年有几粒关东粮米过来?养那么多人作甚!” 杜让能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不就是在说朝廷穷得叮当响么? 但他不打算与手握刀把子的武夫计较。 “灵武郡王要这么多人做何事?”杜让能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明年,某要在朔方、河西、渭北、邠宁四镇广开博览会。还要建一衙门,曰‘清算行’。罢了,说这些无用,某只问一句,杜相可能帮我?” 杜让能心下快速盘算了下,问道:“朝廷有何好处?” “朝中要什么好处?”邵树德反问:“若要讨朱全忠,某愿意出兵。” 杜让能没被邵树德带沟里去,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其实,灵武郡王帮北司作甚?他们能给你的,也就这些宅子罢了,死物一间,如何比得上中兴大唐之丰功伟业?” “北司诸官,除了会争权夺利,还会什么?”杜让能好不容易抓住了邵树德的软肋,于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只听他说道:“灵武郡王所求,唯有南衙能给。何不襄助圣人,尽杀宦官,一扫妖氛呢?” 这帮人可真他么执着啊!邵树德叹服,老子怕你们朝官心里没数,把朝廷玩崩了,除非我现在就行操莽之事。 “如何?成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