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前来,所为何事?” “自是为共抗李克用而来。沙陀兵马残暴,若任其进长安,恐惊扰圣驾。” “某听闻邵帅帐下多有党项羌兵,此辈便不扰民了么?” “程帅可去打听打听,义从军万余军士,皆屯于城外,恪守军纪,未曾有扰民之举。若有,告知某,立斩此辈。” 程宗楚闻言一窒。他才刚来,哪知道义从军军纪好坏?不过他也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单刀直入问道:“邵大帅此番进京,欲行何事?” “清君侧,还大唐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清完之后呢?”程宗楚继续问道。 “自是回夏州,为国镇守边疆。” “为何现在还不走?” “王重荣、李克用数万大军正赶往长安,为免京师百姓生灵涂炭,惨遭劫掠,自然要将其劝退之后再走。” 这话有些道理,但程宗楚仍然怀疑,总担心这邵树德要废立君上,行那曹操故事。不过看他连皇帝身边的宫禁宿卫都没换,也没要朝官职务,此话似乎也有几分真心,且先看看吧。这年月,别的要求也不提了,能保住大唐社稷便成。 “程帅若不放心,可屯兵长安,看看某到底欲行何事。异日若河东兵来,亦可牵制一二。”见程宗楚若有所思,邵树德又说道。 “也好。”程宗楚盘算了下,定难军、邠宁军、泾原军三家合兵,此时也有五万多人了。王重荣应是没甚野心,只想保住河中基业,但那李克用却很难说。现在让定难军撤走,确实不太妥当,万一河东军劫掠长安了呢? 见程宗楚答应了下来,邵树德也笑了。程某人确实没有什么野心,更难得的是忠诚。须知大唐三百州,如今只有数十州还在日常缴纳贡赋,派丁入京值役。其余各州,要么转运路途断绝,要么变得跋扈,就逢年过节送点财货,略表敬意。 程宗楚身为泾原节度使,在京西北九镇之中,或许是唯一一个愿意响应朝廷号召的了。朱玫之前也算,但邵树德这阵子接触下来,觉得他的野心开始滋长,未必再忠于朝廷了。 甚至于,朱某人的忠心可能还不如淮南、江南诸州。那些州之所以不上供,不是因为跋扈,而是因为上供的道路断了。或者境内有反贼作乱,自顾不暇,比如正被秦宗权部属猛攻的荆南。人家离得那么远,关中讨黄巢时还派了五千兵过来,归属王铎指挥,这忠心确实不错了。 当然,邵大帅自认是京西北诸镇最大的忠臣。谁若想废立君上,颠覆朝纲,他第一个不答应,定然要兴师讨伐。 送走程宗楚后,邵树德又遣人去找了西门重遂,让朝廷给他再加点荣衔。忠臣嘛,就喜欢这些东西,让老程高兴高兴,日后面对河东大军时,立场也能更加坚定。 “大帅,裴通来了。”正想休息会,亲兵来报,马行总办裴通求见。 “让他进来吧。”邵树德说道。 裴通前阵子潜往京师,主要是为了与西门氏联络,顺便查访造船工匠。 “裴总办,造船工匠之事,查得如何了?” “禀大帅,得西门氏相助,悉已查明。”裴通回道:“造船工匠,渭桥镇码头附近有一批,渭桥仓有一批,长安城外亦有一批,总计五百余户,义从军野利军使已遣人收拢。” “好!”邵树德一拍案几,高兴道:“等长安城内匠户收拢得差不多了,便一起送往灵州。走邠宁镇,某已与朱帅谈好,让野利遇略派人护送。沿途所需花费,就从咸阳、醴泉二县派捐。” 造船工匠,对河套地区来说,可以说至关重要。从灵州到绥州,千多里地,若全靠陆路转运,成本太高了。但如果能利用起上下两千多里的黄河水运,那成本可以降低到十分之一的程度,长期产生的经济效益简直不可计数。 战争潜力的重要一项,便是组织、运输物资的能力。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大量物资就会沉淀于各地,损耗于路途,派不上用场,兵员机动力也会受到限制。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