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 她的细皮嫩肉,指尖晶莹,连一丝薄茧都没有,一看便是娇养出来的。 只是现下她的手掌受了伤,被白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因白日护他,而受的伤。 此刻,那只手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瓶千金的白玉膏。 “拿着啊。”乔绾手伸得累,催促。 景阑猛地回神,顿了下缓缓将她手中的白玉膏拿了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掌心,他猛地一顿,又低咳两声,便听见一旁倚翠惊讶的声音: “慕公子?” 乔绾闻言,心口一跳,将白玉膏往景阑手里一塞,飞快地转过头。 慕迟正站府邸的石阶之上,头顶是晕黄的光火,映得他肌肤细如白瓷,瞳仁中像有流波微动,玉白的锦裘披在身后,潋滟昳丽。 乔绾的脸颊红红的,目光变得亮闪闪起来,她朝前走了两步:“慕迟,你不是身子不适,何时回来的?” 身后,景阑的神色变了变。 慕迟的视线徐徐从景阑手中的白玉膏上收回,极淡地扫了眼他的神情,方才看向乔绾,温敛一笑:“因怕公主担忧,便抄了近路回来,未曾想公主竟会遇上山贼……” “没事,小事一桩,”乔绾笑开,扭头看向景阑,“是不是,景少将军?” 哪知景阑的眼神像是将她吃了似的,阴阳怪气道:“出力的不是长乐公主,公主自然觉得是小事一桩。” 什么毛病。 乔绾瞪他一眼,懒得再多理会,拉着慕迟的手朝府内走:“夜深寒气重,你身体还未好利落,别染了风寒。” 慕迟看了眼乔绾拉着自己的手,上面还带着为了保护景阑留下的伤痕。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白玉膏的清香,和景阑身上的一样。 甚至他此刻才发觉,景阑嗜穿红衣,与乔绾身上的狐裘相配极了。 慕迟皱眉,稍稍发力,刁钻地将乔绾的手隔开。 乔绾不解:“慕迟?” 慕迟看着她手掌包扎的伤处,浅笑:“公主受了伤。” 乔绾怔了下,烛火影绰间,慕迟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他分明仍如以往温柔笑着,说的也是关心她的话语,可眼中的幽沉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带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慕迟抬眸扫了她一眼,转瞬已和煦如春风:“时辰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 乔绾顿了下方才点点头:“你今日也赶了路,好生歇息。” 说完,一时竟不敢对上慕迟的目光,转头朝寝殿走。 “公主。”身后却传来慕迟轻描淡写唤她的声音。 乔绾不解地回眸。 慕迟沉默了许久,才徐徐问:“公主没有旁的事了吗?” 乔绾莫名,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什么事?” 慕迟笑了一声,同样摇首:“我记错了。” 这一次,未等乔绾应声,他已率先转身离去,脸上的笑顷刻敛起,目光森然,神色冰冷,直到回到房中,用力地洗了几遍手,将那股令人烦厌的软腻洗去后,坐在软榻上。 她费了工夫为他得来雪菩提,以为他服下便能知疼痛。 而今,倒是连问都不问了。 慕迟忍不住皱眉,他厌极了喜新厌旧的乔绾,更厌极了此刻莫名其妙的自己。 看来要加紧行动才是。 “公子,”司礼不知何时现身在他身后,“曲谱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去昭阳公主府上了。” “嗯。”慕迟冷漠应。 司礼迟疑了下:“您为何……” 话未说完便惊觉自己逾矩,忙垂下头。 慕迟沉默片刻后,笑了起来,偏偏眉眼尽是森森冷意:“自然是因着什么人,配什么东西。” 司礼听着这笑,再不敢作声。 慕迟徐徐开口:“景阑将那个香囊,送去了街市的绣坊缝补了吧?” “是。” “过几日,黎国右相会去景府,你安排下去……” * 几日后,定国将军府门前。 杨正手中捧着香囊,恭恭敬敬地等着下人通报。 这香囊是景少将军前段时日拿去绣坊缝补的,早几日便补好了,奈何景少将军忙着剿灭山贼一事,一直没能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