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陆九郎此时挟着名册,领着如狼似虎的禁军抄家,点完所有人头,墨笔淋漓的一勾,一律锁拿带走,至于入死牢还是进教坊,就看有司的裁度了。 外头轰隆隆的炸雷,屋内的男男女女失声号啕,平日趾高气扬的公卿面如土色,两股悚悚而颤,陆九郎漫不经心的一掏耳朵,只当是看戏,一干禁军大肆翻抄,有好东西先往怀里揣。 喧腾胡闹了半晌,豪宅抄了个底朝天。陆九郎见雨势小了,迈出大门,在阶上蹭去鞋底的泥,见一骑快马奔来,他心领神会的一喝,“都跟上,捞大鱼了。” 这条大鱼不是旁人,正是左军统领丁良。 丁良到底地位不凡,多日来尽管处于众矢之的,依然未给下狱,圈在宅内听候处置,直到今日圣意落定,季昌领旨亲自上门提拿。 陆九郎赶的恰是时候,在丁良的宅邸附近接了季昌的车驾。 丁良的宅子位于长安东北角,是宫城以外最为奢华的坊弄,一座座楼殿气派华美,飞檐相接,多为皇室亲王成年后的居邸,合称十六王宅。丁良能昂然居于此地,可见权柄之盛,府内的门子个个鼻孔朝天,随意喝斥高官大员,勒要重贿才肯通传。 时移势易,而今的丁府门可罗雀,杀气腾腾的禁卫踹开大门闯入,里头的豪奴与仆婢安静如鸡,飞快的躲远,哪还有往日的气焰。 丁良端坐正堂,一身金紫朝服,发丝严整,依然威风凛凛。 季昌背着手踱进庭中,打量多年来的死对头,“奉陛下之命,来请丁大人。” 丁良一双淡眉半挑,神气不变,“季大人一定很快活,平白看了场好戏,我与马安南给人挑着斗来斗去,谁也没落到好。” 季昌一眯眼,半笑不笑,“瞧这说的,咱家哪知究里,马大人如今在牢里候着,丁大人也请移步,是非曲直自有大理寺公断,绝不会冤了哪一位。” 丁良冷笑三声,骤然堂内弦响,利矢直袭季昌。 季昌全然不惧,左右心腹执藤盾一封,陆九郎跃步上前,舞枪扫落了箭簇。 正堂两侧涌出众多披甲死士,季昌一掠,啧啧的摇头,“私蓄兵甲等同谋反,丁大人这是罪上加罪,何必呢。” 丁良统领左军数十年,府内死士养了近千,哪肯束手任人宰割,陆九郎带着禁军的精锐冲上,两边激烈的拼杀起来。 死士装备精良,个个凶悍,陆九郎又岂是庸手,他执枪在手如龙似虎,力道锐猛,连甲衣也能一击而透,接连挑死多人,溅得血溅碧丛。 季昌也不禁暗赞,这还是未上马,若换到阵上,堪当一声万夫莫敌。 禁军的杀阵越压越紧,死士渐稀,一帮禁军围抄上去,就要将丁良拿下。 丁良却盛气煞然,瞪目震声一吼,“我乃天子重臣,谁敢动我!” 他毕竟积威多年,众兵无不慑住,一时竟不敢动手。 陆九郎唾了一口,上前一枪扫断丁良的小腿,迫得他摔倒,随后一脚踩住,扯脱金丝发冠,剥了蟒袍朝服。 丁良多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如此折辱,痛极张口怒斥,给陆九郎一掌重掴,打得牙齿迸落,鼻血长流,再也没了威势。 季昌很满意这一股狠辣利落的劲,“不愧是苍狼,小子们学着点,奉旨办差都能让人唬住,还指望你们顶什么用?” 众兵也知露了怯,赶紧凑上去,将丁良五花大绑的捆起来。 丁良恨极的瞪着季昌,含糊不清的诅咒,“我栽了,你也不必得意,终会如我一般下场!” 季昌听得好笑,嫌弃的一挥,士兵将人拖了出去。 几头毛驴牵着一架木笼囚车,笼内人花发染血,瘫缩成一团,沿途的百姓嬉笑嘲弄,抛掷碎石与烂叶,追着晃晃悠悠的笼车从辉煌的大皇子宅邸前路过。 重檐深深的华府内,李涪在楼阁的顶层遥望,面色铁青。 第90章 蒙垢辱 ◎公主这是记恨乐游原的三箭,刻意来出气了。◎ 韩平策既然承了节度使之位,此行的目的已成,韩明铮不必再留于长安,遂上书求归。 宫妃们给韩明铮教了一段时日的弓马,听说她不久将返,各送了赐赏,韩明铮逐一致谢,出来在宫门处遇上了沈铭。 沈铭虽是遭拒,依然极有风度,看到上书特意在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