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各异,安瑛兴奋又期待,却听安夫人道,“韩七小姐不该应这一战。” 安瑛还是少女心思,听过一些年少忍辱学艺,一朝技惊天下的话本,套在了陆九郎身上,闻言雀跃,“阿娘觉得陆九郎会赢?” 安夫人坐了半天有些倦了,慵懒的一抬手,“那小子未必赢,但韩七小姐一定输。” 安瑛不懂,纯真的眼眸盛着困惑。 一个容貌皎好的随从伶俐点燃烟杆,双手捧上,安夫人接过深吸一口,神气舒展,“你难道不知缚绞什么样?” 缚绞不仅军中喜爱,百姓也多好此乐,逢喜庆与百戏同赏,安瑛自然见过,刹时恍然而悟。 安夫人拈着烟杆,呼出一缕淡烟,“缚绞是贴身缠斗,韩七小姐毕竟不是男儿,今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缠扭,会传成什么样?” 安瑛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言语。 安夫人摇了摇头,“不过她受了当众挑衅,又有韩大人发话,也不可能避战,否则在军中难以服众。只能说这小子实在奸损,想出这等刁计,就算韩七小姐得胜,名声也败定了。” 一番话说得连她身旁的随从也侧过身,向场中看去。 无人知道韩七在想什么,她默默勒住袖口,在指节绑紧缠护的布带,等抬起头,眼神已经与上阵无异,凛锐又冰寒,似一把裂鞘的刀。 强大的杀意侵得陆九郎脊背起栗,又有一种险极的刺激,他不退反进,直接扑上去,密集的交击之声迸响,观者都屏住了呼吸。 韩平策情绪燥动,又忧又烦,很清楚妹妹最不利的就是缚绞。 小七的箭术与枪马均是一流,唯有缚绞独弱,只因缚术讲究缠扭,她是女子之身,哪怕兄妹也不好同练,对锁拿的技巧无从领会。这本来无所谓,上阵拼的是刀枪,不会徒手搏战,哪想到遇上陆九郎这个无赖。 陆九郎远比韩七高大,肩臂宽硕健长,按说该更强势,攻守却完全相反。 韩七的招式暴烈而疾厉,是力量与速度的全面倾压,陆九郎没防住被扫中颚骨,登时脑袋一黑,嘴角绽裂,口中尝到了血腥。他拼命护头闪躲,格挡暴风骤雨般的强攻,根本没机会近身,数十招后再次遇险,勉强以毫厘之差避过,当齐胯高的木栏被韩七一膝顶得粉碎,全场哗了一声。 史勇看得□□一痛,感同身受的肝颤,“我的娘,陆九要完了,他把将军惹火了。” 这一刻所有人真真切切的觉出,在韩七面前提缚绞,大概是想死。 然而陆九郎在军中缚绞数千场,练就了极其敏捷的应对,在窒息般的强压下依然坚持,甚至利用围栏闪躲。韩七避让木栏就得减势,拳风难免滞顿,陆九郎趁机进袭,可惜时机稍差一线,被她一拳击开,撞得倒飞丈外。 众人抽了一口气,看得心惊肉跳。 韩七呼吸微促,神情冰冷的抚臂,散去受绞的痛楚,方才险被扭住了肩关。她一直在全力压制,对手却无孔不入,寻找一切机会绞缠。 陆九郎从尘土中一跃而起,拭去嘴角的血,眼眸亮得逼人,“再来!” 裴行彦尽管心情极差,仍被对战吸引,韩七还罢了,陆九郎先前不过是瘦弱一卒,而今居然如此强悍,这样的变化异常震撼,令他越发不甘。 裴佑靖看出爱子的心思,欣然道,“你只要加劲勤练,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裴行彦禁不住道,“阿爹觉得两人谁赢?” 裴佑靖淡然一哂,“一直避战,要制胜可不易。” 裴行彦也觉有理,喃喃道,“韩七太强,对手当然只有避。” 裴佑靖含笑纠正,“错了,是韩家的丫头在避,以攻避战看似凌厉,实为避开缠扭,大约她并不擅长缚绞。” 裴行彦心神大震,几乎难以置信,目光投回了场上。 陆九郎腰背受撞,却异常亢奋,浑身的血烧起来,连疼痛也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