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把吧台上的新鲜橙汁拿了过来:“嗯,听说了。” 跟信宿的漫不经心比起来,秦齐的脸色简直是忧心忡忡,似乎最后还想再劝他一把,“信宿,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还有机会把这件事圆起来,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就再也没有办法收手了。” “我也没有打算收手。” 信宿的声音低而坚决,没有丝毫动容,坚冰似的冷漠,一双瞳孔无机质的深黑。 秦齐:“但是你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寻求市局警方的帮助,跟那个人一起并肩作战。 信宿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从计划这件事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把市局的人牵扯进来。” 秦齐一阵沉默。 他当然知道。 霜降,沙蝎,这两个在浮岫市深埋几十年、根深蒂固的两个组织,规模庞大到难以想象,是几乎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来抗衡的,就算有警方的帮助,也一定会造成无法估量的牺牲。 可信宿竟然妄想着只付出他一个人的代价。 ……在设计这盘局的时候,信宿甚至就没有打算从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里活着抽身出来。 秦齐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咬了咬牙,还是不死心,“万一……万一林队想要跟你一起走,你们两个人……” 两个人一起面对,总好过单刀赴会。 信宿淡淡道:“我不愿意他跟我一路。载川应该在阳光照耀的地方,而不是阴暗肮脏的淤泥里。” 一直以来信宿面对的,是市局十年都没有能够拔除的顽固势力,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极端犯罪分子,无论沙蝎还是霜降,能够在这两方势力的注视下走到这一步,信宿不知道多少跟死亡擦肩而过多少次。 信宿非常明白,那是在深渊里屠龙——即便是有市局的帮助,都无比危险。 信宿很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将是这盘棋局的最后一枚棋子。 假如他一去不回,林载川没有必要因为他牵扯其中。 从布下这盘棋局的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把任何人牵扯进来。 在林载川身边的这段时间,已经是命运对他鲜有的馈赠。 信宿当然是贪恋的。 甚至不知满足。 可但凡他贪求什么,就失去什么。 ……他不敢了。 秦齐半晌没说话,事实上跟阎王认识了那么久,他没有改变过阎王的任何决定,甚至信宿自己都不能。 信宿空洞的目光望着吧台上的杯子,怔怔许久没有动弹,他轻声喃喃道:“只不过,我好像要辜负他的信任了。” 他的眼眶微红,拢了一层不甚清晰的潮湿雾气,像是难过极了,但片刻后他又笑了一声。 信宿轻笑着说:“我骗了他这么多,不知道他以后还愿不愿意原谅我。” “不原谅……那就不原谅吧。” 秦齐看到那团雾气逐渐氤氲了,汇成了某种更加湿润的东西,一滴泪沿着信宿的脸庞落下来。 如玻璃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 “魏局,您找我。” 林载川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看到了坐在椅子里的魏平良。 他本来也想今天下午过来跟魏平良汇报工作的,昨天回来的时间太晚了,那会儿魏平良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