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有人嗫嚅一声:“火势并不大也已扑灭,天色也不早了,圣人应当已睡下了,想必也不用为了这等事惊动圣人罢。” 这话便是刘贵妃的人趁乱隐于人中说的。 二人承意,本就是想在宣德门小小的放一把火,谁知就一会儿的功夫火势竟窜到了仪鸾殿去… 他们自知惹了祸事,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压了,谁知这话一出,司天监中分管仪鸾殿的刘内侍便不乐意了。 “荒唐,仪鸾殿是何地,乃是存放圣人衣冠的之地,事关圣人便是头等重要之事!再言,此事若是有心之人所为如何啊?” 听了这话,许多大臣忍不住撇唇:论溜须拍马、逢迎圣意,还是要论司天监的人。 只是腹诽,自不能多说什么。 一席人中官最大的殿学士王大人一派‘虚心’,叉手请教,“那刘内侍,当如何是好?” 刘内侍也说不出个什么。 以往宫中也走过水,这样小的火势子不好劳烦圣人;可如今不在宫中,是在自己管辖的仪鸾殿,刘内侍正有几分纠结。 后头有人道:“不若咱们先将此事上禀太子殿下如何。” 刘内侍一听这话眼前一亮,连声附和:“是啊,太子殿下果决,问禀如何办也好。且今日太子殿下酒醉,屏退内侍往绿居院去了,此刻应当是在批阅文书。绿居院同仪鸾殿可挨得不远,也不知太子殿下有无被火势波及?” 他话这般说,众人一时都有些担忧,商议一通,都往绿居院里去了。 —— 绿居。窗外细雨停了了,外头婆娑树影映在窗上。 陆珵坐在黑漆书架侧看折子。这几日的折子具是审官院和考课院递上来的。审官院和考课院具掌官员贬迁。审官院考核京中官,考课院考核幕职、州、县官。由陆珵复查,再由庆帝亲自升擢。 陆珵素日里做事最是认真细致,看着看着便投入进去,半晌没有旁的动作,直等他将案上的东西看得七七八八,他才想起李青溦。 “抱歉,一时忘了。”陆珵抬眼,看一眼一旁的东洋钟,见时辰已不早了,“我送你去宋家。” 平西王夫妇年岁大了,下了第一道宴会后便告了席,期间还支人来问了李青溦,李青溦因答应了陆珵,倒未跟回去。 只是未想到事情也未办成, 李青溦早已将那幅樱桃图画完了,画纸放到一侧阴干。她正百无聊赖地支颐瞧他,她倒也并不在意他说得那些,只是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文书,如何那般入迷?” 陆珵将手边的折子抬起,李青溦只瞧见个什么庆二十二年二月,河堤尽溃,下流多冲决,上谕以殚力河防……密密麻麻一些字迹,她只是展眉看了两眼看不太懂,也并不在意了。 已是初秋,又下过雨,陆珵起身取过一旁的大氅披到李青溦身上,二人一左一右地出门,刚过了廊道瞧见院子里头开得棱棱的荷花,她一时倒想了起来。 “对了,先前你一直说有事未同我说,究竟是何事呢?” 梅花窗底一窗灯,照着她娟娟侧影,她一双眼带着笑意 陆珵回头看她,喉结很重地滚动了一下:“其实,我……” 突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大事不好了,殿下!” 陈内侍急急地跑上前方看见李青溦,愣了一下,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李青溦被他一跪,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听见了他的称谓:“什么?” M.DAMINGpUMp.coM